待车(第1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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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告诉你,你想我应当想什么?”
雨落着,钢轨接榫处,有些地方一定已经绣起黄色的小斑。
我们这一月旅行,你说,到哪儿去好,我不说,有你的地方都好。
见鬼!看看表,早着哩,又被自己捉弄了一次。笑了笑。干什么呢?行李不须多带,小皮包里的东西理了又理,再没有什么可理的了。过的是种什么日子,真令人发愁。
笑什么,我不是星星。你是!星星被我摘下来了。
“就走么?”
花落在一个小小庭院里,绿纱窗,厚绒帷子,静极。
为什么不好好睡觉!好,我买票去,等下陪你送人。
“送人。”
车站,月台,路警,上车,小小手绢,在空中摇着;间或有一点眼泪,也干了。车头吼着走了,上面和侧面同时喷出白云,白云,白云……书放在桌上,分在两边的纸叶形成一个完全的对称。
“你来?”
云自东方来,云自四方来。云自心上来。
校园里的鸟声像一缸蜜,越来越浓。鱼在池里唼喋水面浮萍,浮萍上有小小虫子。剪草的工役在草上睡得又香又甜,是梦见故乡秧田里的歌声,歌声像一片素色的大蝴蝶的影逗着他。
……
车站前小花圃里的美人蕉花朵红艳艳的,而枯的仍不减其枯。待车人抽着烟,只想着江南好春天,即使有风有细雨。
“嗐,大白天做梦!叫了两声都不听见。想什么,告诉我,告诉我。”
路警把身子藏在油布雨衣里,在水泥月台上踯躅,往来逡巡,发现了许多,只是不曾发现过自己。
来回票几天期限?
风吹着春天,好轻好轻。
——明天。
风和太阳把两旁的树绿尽向车上倾泼,车里车外,淋淋漓漓。
太阳自窗间照到白被单上,经过几度筛滤,浓淡斑驳不一,依稀可以辨认交疏的枝叶,重叠的瓣子。一只蜜蜂在上面画过一道青色线,曲折纡迴,它是醉了。云一过,图画便模糊一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