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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西安府夫别妻 癭阳县男化女(第2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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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是相逢正相好,猛将风月担儿担。

吕达道:“李大哥,我与你既成夫妇,带来本钱用去大半,不曾做得生意。不如且回,待我设处些银两,再来经管。”李良雨道:“我也思量回家。只是我当初出来,思量个发迹,谁知一病,本钱都弄没了,连累你不曾做得生意。况且青头白脸一个后生走出来,如今做了个女人,把甚嘴脸去见人?况且你我身边,还剩有几两银子,不若还在外生理。”吕达道:“我看如今老龙阳剃眉绞脸,要做个女人也不能彀。再看如今,呵卵泡、捧粗腿的,那一个不是妇人,笑得你?只是你做了个女人,路上经商须不便走,你不肯回去,可就在这边开一个酒店儿罢。”李良雨道:“便是这地方也知我是个男人,倏然女扮,岂不可笑?还再到别县去。”两个就离了癭阳,又到讄县。路上李良雨就不带了网子,梳了一个直把头,脚下换了蒲鞋,不穿道袍,布裙短衫不男不女打扮。一到县南,便租了一间房子,开了一片酒饭店。吕达将出银子来,做件女衫,买个包头,与些脂粉。吕达道:“男是男扮,女是女扮。”相帮他梳个三柳头,掠鬓,戴包头,替他搽粉涂脂,又买了裹脚布,要他缠脚。

绾发成高髻,挥毫写远山。

永辞巾帻面,长理佩和环。

自此,在店里包了个头,也搽些脂粉,狠命将脚来收,个把月里收做半拦脚,坐在柜身里,倒是一个有八九分颜色的妇人。

武士光生金甲,仙官风曳朱裳。巍巍宫殿接穹苍,尊与帝王相抗。

良雨偷眼一看,阶上立的都是马面牛头,下边缚着许多官民士女,逐个个都唱名过去。到他,先是两个青衣人过去道:“李良雨追到。”殿上道:“李良雨,查你前生合在镇安县李家为女,怎敢贿嘱我吏书,将女将男?”李良雨知是阴司,便回道:“爷爷,这地方是一个钱带不来的所在,吏书没人敢收,小人并没得与。”一会殿令传旨:“李良雨仍为女身,与吕达为妻,承行书吏,免其追赃,准以错误公事拟罪。李氏发回。”

廿载奇男子,俄惊作女流。

客窗闲自省,两颊满娇羞。

就是两个人将他领了,走有几里,见一大池,将他一推,霍然惊觉。开眼,吕达立在他身边,见了道:“李大哥,怎一疼竟晕了去?叫我耽了一把干系。同你出来,好同你回去才是。”忙把汤水与他。

两个都做经纪过的,都老到。一日正在店里做生意,见一个医生,背了一个草药箱,手内拿着铁圈,一路摇到他店里买饭,把李良雨不转睛的看。良雨倒认得他,是曾医便毒过的习太医,把头低了。不期吕达在外边走来,两个竟认得。这郎中回到癭阳,去把这件事做个奇闻,道:“前日在这里叫我医便毒的吕客人在讄县开了酒饭店,那店里立一个妇人,却是这个生便毒的男人,这也可怪。”三三两两播扬开去,道吕达与李良雨都在讄县。只见李良云与嫂嫂在家,初时接一封书,道生毒抱病,后来竟没封书信。要到吕达家问信,他是个无妻子光棍,又是没家的。常常在家心焦,求签问卜,已将半年。捱到秋收时候,此时收割已完,李良云只得与嫂嫂计议,到癭阳来寻哥哥。一路行来,已到癭阳,向店家寻问,道:“有个李良雨,在这里因嫖生了便毒广疮,病了几个月,后来与这姓吕的同去。近有一个郎中曾在讄县见他。”李良云只得又收拾行李,往讄县进发。

问到县南饭店里边,坐着一个妇人:

那李良雨暗自去摸自己的,宛然已是一个女身,倒自觉得满面羞惭,喜得人已成女,这些病痛都没了。当时吕达常来替他敷药,这时他道好了,再不与他看。将息半月,脸上黄气都去,髭须都没,唇红齿白,竟是个好女子一般。那吕达来看,道:“如今下面仔么了?”李良雨道:“平的。”吕达道:“这等是个太监模样么?”出他不意,伸手一摸,那里得平,却有一线似女人相似。李良雨忙把手去掩了。吕达想道:“终不然一烂,仔么烂做个女人不成?果有此事,倒是天付姻缘,只恐断没这理。”这夜道天色冷,竟钻入被中。那李良雨死命不肯,紧紧抱住了被。吕达道:“李大哥,你一个病,我也尽心伏事,怎这等天冷,共一共被儿都不肯?”定要钻来。那李良雨也不知仔么,人是女人,气力也是女人,竟没了,被他捱在身边,李良雨只得背着他睡。他又摸手摸脚去撩他,撩得李良雨紧紧把手掩住胯下,直睡到贴床去。吕达笑了道:“李大哥,你便是十四五岁小官,也不消做这腔。”偏把身子逼去,逼得一夜不敢睡。吕达自鼾鼾的睡了一觉,心里想:“是了,若不变做女人,怎怕我得紧?我只出其不意,攻其无备。”倒停了两日,不去扰他。这日打了些酒,买了两样菜,为他起病。两个对吃了几盅酒,那李良雨酒力不胜,早已:

新红两颊起朝霞,艳杀盈盈露里花。

一点残灯相照处,分明美玉倚蒹葭。

正是酒儿后,灯儿下,越看越俊俏。吕达想道:“我闻得南边人作大嫩,似此这样一个男人,也饶他不过。我今日不管他是男是女,捉一个醉鱼罢。”苦苦里挜他酒。那李良雨早已沉醉要睡,吕达等他先睡了,竟捱进被里。此时李良雨在醉中不觉,那吕达轻轻将手去扪,果是一个女人。吕达满心欢喜,一个翻身竟跳上去。这一惊,李良雨早已惊醒,道:“吕兄不要啰唣。”吕达道:“李大哥,你的光景我已知道,到后就是你做了妇人,与我相处了三四个月,也写不清。况我正无妻,竟可与我结成夫妇,你也不要推辞。”李良雨两手狠命推住,要掀他下来时,原少气力,又加酒后,他身子是泰山般压下来,如何掀得?急了,只把手掩。那吕达紧紧压住,乘了酒力,把玉茎乱攻。李良雨急了道:“吕大哥,我与你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今日虽然转了女身,怎教我羞答答做这样事?”吕达道:“你十五六岁时不曾与人做事来?左右一般。如今我兴已动了,料歇不得手。”李良雨道:“就是你要与我做夫妻,须要拜了花烛,怎这造次!”吕达道:“先后总是一般。”猛力把他手扯开,只一挺,李良雨把身子一缩,叫了一声“罢了”,那吕达已喜孜孜道:“果然就是一个黄花闺女。事已到手了,我也不要轻狂,替你温存做。”浑了一会,那李良雨酒都做了满身汗,醒了,道:“吕大哥,这事实非偶然。我在那日晕去时,到阴司里,被阎王改作女身,也曾道该与你为夫妇,只嫌你太急率些。”吕达道:“奶奶,见佛不拜,你不笑我是个呆人么?我今日且与嫂嫂报仇。”自此之后,两个便做了人前的伙计,暗里夫妻。吕达是久不见女人的男子,良雨是做过男子的妇人,两下你贪我爱,灯前对酌,被底相勾,银烛笑吹,罗衫偷解,好不快乐。

杯传合卺灯初上,被拥连枝酒半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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