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齐德利角的舞会(第3 / 3页)
不过奇怪的是,亚伯像弗雷德里克夫人一样强烈反对她去山后的教堂,他是一个长老会成员,不相信循理会。但是华兰茜不顾他的想法还是去了。
“我们有可能要在这里坐一晚上。”巴尼说。
每个周日的傍晚华兰茜都会去“后北”边缘处的山谷中一个循理会小教堂,那是一座灰色的小建筑,坐落在松树林间,旁边杂草丛生的小空地上有一些年久失修的坟墓和长满青苔的墓碑。她喜欢那里布道的牧师。他是一位老人,住在劳伦斯港,每次乘螺旋艇穿过湖泊来这里给山后农场里的人们免费布道,为人朴素又真诚。没有他,那些小农场上的人们永远不会听到什么福音。她喜欢这种简单的礼拜还有热情的歌唱,喜欢坐在打开的窗户边望着松树林。来做礼拜的人不会很多,循理会的成员原本就不多,而且比较贫穷,他们一般不识字。可是华兰茜就是喜欢在这里度过那些周末的黄昏,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喜欢去教堂。迪尔伍德传言说她已经改信循理会了,弗雷德里克夫人听了整整一天卧床不起。可华兰茜没有改变信仰,她去那个教堂是因为她喜欢那里,不知何种原因,那里让她开心。老淘尔斯牧师十分坚信自己的布道,这莫名地让一切变得与众不同。
“我不介意。”华兰茜说。
回到家华兰茜把那条绿裙子换上,然后又脱掉,穿着这样低领短袖的衣服就好像光着身子一样不自在,还有那条环绕着臀部的深红腰带看起来很不体面。她把裙子挂在衣柜里,为自己白白花了这钱而沮丧,她永远也不会有勇气穿这条裙子的,约翰·福斯特对于恐惧的责难此刻也不能使她坚强。就这件事而言,习惯与传统仍然很强大。她叹息着穿上自己那件老旧的褐色丝裙,下楼去见巴尼·史奈斯了。那件绿裙子真的很合身,她刚才不好意思地在镜中看了又看。穿着它,她褐色的眼睛像珠宝一样,而腰带恰恰让她那干瘪的身材丰满起来,效果简直太不一样了。她希望自己能把它穿在身上,但是有些事情约翰·福斯特也救不了她。
“你跟我一起去舞会,”他命令道,“这对你有好处,快去把脸上涂点胭脂,你看上去无精打采的,需要有点事情来让你活跃一下。”
刚刚从树林开到荒地,那辆斯劳森变得越来越安静,它开始减速,最后完全停了下来。
但是直到亚伯在晚饭时提起,华兰茜才有了要去的想法。
巴尼惊讶地叫了一声,冲出车门去检查,又满是歉意地回来说:“我真是糊涂,没油了。离开家时我就知道快没油了,本打算去迪尔伍德加油,后来匆匆赶往齐德利角就给忘记了。”
华兰茜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去参加那次聚会,连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是在“后北”齐德利角举办的一次舞会,通常情况下,这种舞会是不会有教养好的年轻女士参加的。华兰茜知道这次舞会快到了,因为亚伯是其中一位小提琴手。
巴尼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你要是不在乎我就没必要在乎了,我已经没有什么名誉可失去了。”
两次经过橡树大街上那个华兰茜从没有当做家的房子,她没遇到任何亲人。毫无疑问在这样宜人的六月天里妈妈正坐在屋子里玩纸牌,她一定在作弊。华兰茜知道弗雷德里克夫人总是作弊,所以她从来没输过。在街上遇到的大多数人看到她时表情都很严肃,冷冷地点一下头就匆匆走过,没有人停下来和她说话。
“我也是。”华兰茜轻松地说。
付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亚伯准时地将一打散发着烟草和威士忌味道的钞票递给了华兰茜。华兰茜随后就去了迪尔伍德,把钱花得一分不剩。她买了一条绿色带深红珠子腰带的绉纱裙子,价钱很便宜,还买了一双配裙子的丝袜和一顶装饰着红玫瑰的绿色褶皱小帽子,甚至买了一件配有丝带的蕾丝睡衣。
“我们怎么办呢?”华兰茜冷静地问。
确实如此。
“我不知道。最近能加油的地方就是迪尔伍德了,还有九英里远呢。而且我也不敢把你一个人放在这里,路上经常有流浪汉,还有那些在齐德利角喝醉的疯子们可能会从这条路返回劳伦斯港。依我看,最好的办法就是耐心坐在这里,等着有路过的车借给我们一些油,只要能开到亚伯家就行。”
“我们不久就会听到比这更糟糕的消息。”本杰明叔叔沮丧地预测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华兰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