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 / 6页)
弗拉索娃赶紧擦去脸颊上的眼泪,她生怕霍霍尔会使巴维尔难堪,急忙推开门,走进厨房。她浑身打战,心里充满了悲哀和恐惧,高声说:
“难道我说什么了吗?”母亲又说了一遍,“我不妨碍你。如果说我心疼你,这也不过是做母亲的心意!……”
“噢,好冷!可已经是春天了……”
“对母亲也这样?”
“不!”他说,“我这是为自己。”
“对所有人都这样!我不需要那种拖人后腿的感情,不论这是爱或是友情,这样会妨碍……”
“不要说了,巴沙!我懂得这层道理,你没有别的法子——为了同志们……”
“真是个好汉!揩揩你的鼻涕吧!擦干净了,再把刚才的话说给萨申卡听!这些话应该跟她说才是……”
透过没有掩紧的房门,传来了沉闷的争论的声音。
这样,她走进过道里,把头倚靠着墙角,任凭委屈的眼泪尽情流淌。她无声地哭了好久,感到十分衰弱,仿佛她眼中流的不仅有眼泪,而且有心头的鲜血。
“你怎么了,自以为当了英雄,孤芳自赏,可你折磨了母亲,懂吗?”霍霍尔问。
“哎哟,我的天啊!我怎么忘记了……”
“你没有权利这么说!”巴维尔喊道。
母亲战栗了一下,怕他再说出什么使她更加伤心的话,所以赶紧说:
“我已经说了!……”
“有的爱是妨碍人做正事的……”
“说了?撒谎!你和她说时态度要亲热得多,温存得多,我虽然没听见,但是我料得到的!在母亲面前是英雄……告诉你吧,蠢山羊,你的这种英雄气概一钱不值!”
他从母亲身边走开,母亲听见了一句生硬刺耳的话:
母亲很想哭一场。但她不愿意让儿子看见眼泪,所以突然自言自语地说:
“要我看着你像一只蠢山羊乱蹦乱跳,一声不响,那才算是你的好同志!你为什么说那些话?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先生,您少唠叨几句吧!”他用突出的眼睛阴沉地凝视着巴维尔的脸,活像爬在石头缝里的一条蜥蜴。
“任何时候都应当斩钉截铁地说‘是’或者‘不是’。”
安德烈站在门口——他的个子比门高,眼下他站在那儿,好像嵌在门框里似的,奇怪地弯曲着两腿,一个肩膀靠在门框上,另一个肩膀和脖颈、脑袋向前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