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1 / 2页）

“我并不感到我很艰难，我也不能设想还有比这更好和更有意思的生活……以后我就叫您尼洛夫娜吧，佩拉格娅对您不合适。”

“瞧，这棵松树是多么好呀！”索菲娅指着一棵树对母亲喊道。母亲停了下来，仔细一看：这棵松树并不比其他的树高大和浓密。

“随便您怎么叫吧！”母亲沉思着答道，“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我一直在看着您，听您说话，我也在想。我很高兴地看到：您很善于理解别人的心。人们在您面前可以把一切毫不犹豫、毫无顾忌地袒露出来，自然而然地在您面前敞开心灵。我想，你们大伙全都一样，都能战胜生活中的罪恶，一定能够战胜！”

母亲听了她讲的故事，笑了，用亲切的目光注视着她。索菲娅身材高挑，单瘦，匀称的双腿迈着轻快而坚定的步伐在路上走着。她的步态、言谈，她那虽略带嘶哑却充满朝气的声调，以及她那挺直的体态，都表现出她那种精神饱满、快活大胆的特色。她以一种年轻人的目光看着世间的一切；她能到处看到充满青春欢乐使她高兴的东西。

“我们一定会胜利！因为我们和工人群众在一起！”索菲娅坚定而大声说道，“工人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他们什么都能做到！只是应该唤起他们的觉悟，而现在他们的思想还受到压制……”

而过了一阵，索菲娅的言谈又变得简朴而热情起来。母亲含笑瞧着她的眼睛：

“米哈依洛不会因此而不喜欢她吧……”

“您仍旧是那么年轻啊！”母亲叹了口气说道。

但有时从索菲娅的嘴里会突然冒出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在母亲看来这大可不必，并在脑海里产生出一种顾虑：

“噢，我已经三十二岁了！”索菲娅高声说道。

“没有看见——可能是睡着了吧！他们也很累。他们的生活也和我们一样苦呢！”

她的话在母亲的胸中激起了一种复杂的感情——不知为什么，在母亲心中产生了一种对索菲娅既疼爱又怜悯的感情，这是一种不会使人感到屈辱的怜悯；她想听到她的另外一些更普通的话。

这一切使得母亲和这个有着一双灰色眼睛的女人的心进一步接近了。母亲不由自主地靠近了她，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弗拉索娃笑了起来：

“云雀！”索菲娅灰色的眼睛里迸射出亲切的光芒，她的身体仿佛要腾空而起，迎着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的音乐飞升而去。她不时弯腰采摘着野花，用她那纤细而灵活的手指轻轻地触摸并喜爱地抚弄着那些颤抖着的花瓣。她轻声而柔美地哼着歌曲。

“我不是指年龄，从表面看您似乎还要大一些。但我看您的眼神，听您的讲话，我都感到很吃惊：您简直就像个姑娘！您的生活动荡不安，又艰苦又危险，但您的心却充满着欢笑！”

“是棵好树！”母亲微笑着说道。她看见风正吹着索菲娅耳朵上方缕缕白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