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念战胜困难(第2 / 19页)
我想她把他们全部干掉了。她的思绪早就变得平静,不再沉溺于撕扯、报复的欲望中。
所以,当人血的味道像海啸一样涌入房屋时,我的第一反应是,她又找到了一个害死她的同谋。虽然我对她的整体印象不好,但我坚信她不会失控犯错。
她惊慌地呼叫,寻求卡莱尔的帮助,我的猜测被彻底推翻。在她痛苦的惊叫声下,我捕捉到一个非常微弱的心跳声。
我冲出房间,没等叫声停止就看见她在前厅。卡莱尔已经在那儿了。罗莎莉的头发特别乱,最喜欢的连衣裙上染满鲜血,连裙边都被染成了深红色。她怀里抱着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那人神志不清,两只眼珠不协调地扫视房间,皮肤被一道道间隔均匀的伤口撕裂,有些骨头显然断了。
我又把视线转移到路面。我不该说最后那句话。我离她想要的回答越来越近了,我怀疑在我的心中,有一部分自己想让她知道真相,想让她找到和我在一起的方法。我必须更好地管住嘴巴,控制住自私的那一部分自己。
“埃美特和罗莎莉呢?”
我朝她笑了笑。她可能察觉到了我的回避,为了不让我难受,主动不再追问。
“接着,卡莱尔把罗莎莉带进了家族。很久之后我才知道,他希望罗莎莉和我在一起,就像埃斯梅和他一样——他在我身边时很谨慎,没有透露这个想法。”
我还记得后来他在无意中暗示时,我有多么反感。罗莎莉一开始并不是个受欢迎的新成员,事实上,她的加入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更复杂了。卡莱尔为我和她构想了更亲密的关系,我对此深感震惊。我对他所构想的关系的厌恶之深,说出来不太礼貌,也不够绅士。
“他们已经感染流感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这些话不难说出口。我的这一部分历史感觉更像是听来的故事,不像是真实的回忆。“这就是卡莱尔选择我的原因。在大流感的混乱中,没有人会发现我不见了。”
“他是怎么……救你的?”
没法再回避难题了。我琢磨着哪些细节是最不该向她透露的。
我的回答围绕着她的问题兜圈子。“这件事很难,我们当中没几个能办到,因为没有足够的自控力。卡莱尔一直是我们中间最仁慈、最有同情心的一个……我想整个人类历史上都找不到能和他匹敌的人。”我想起了我的父亲,停了一下,不知道我的话是否足以赞美他。然后,我继续讲述那些让她知道也无妨的细节。“对我来说,唯一的感受就是痛苦,极度的痛苦。”
其他可能带来痛苦的回忆——特别是母亲的离世——已经模糊不清,但是对于<b>这种</b> 痛苦的回忆却格外清晰。我不禁往后缩了缩。假如贝拉充分认识到和我在一起意味着什么,有一天<b>真的</b> 提出要求,我只需要想想这个回忆,就会断然拒绝她。我根本不敢想象让她面对和我一样的痛苦。
“但罗莎莉对我来说只是个妹妹。”这也许是最善意的总结,“只过了两年,她就发现了埃美特。我们当时生活在阿巴拉契亚,她猎食的时候,发现埃美特快被一只熊咬死了。她背着他走了一百多英里,回家找卡莱尔。她担心……自己办不到。”
我们住在诺克斯维尔城外,从天气的角度看,那儿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住处,我们大部分时间都必须待在室内。不过,那只是短期的安排——卡莱尔要在田纳西大学医学院做一些病理学研究。几个星期、几个月……日子并不难熬,有一些图书馆可以去,对我们这样行动速度极快的物种来说,新奥尔良的夜生活离得也不算远。罗莎莉刚度过新生阶段,还不适应近距离接触人类。她拒绝参加娱乐活动,整天闷闷不乐,抱怨不停,对任何消遣或学习的建议都挑三拣四。不过说句公道话,她大声抱怨的时候并不多,埃斯梅就没有像我一样恼火。
罗莎莉喜欢独自猎食,虽然我确实应该看住她,但实际上我并没有强烈拒绝她这么做,因为这对我们俩都是一种解脱。她知道如何掌握分寸。我们都很擅长控制感官,直到没有人类的地方才会放松。我不太愿意表扬这个不受欢迎的闯入者,但就连我也必须承认,她在自控方面有着惊人的天赋。在我看来,这主要是因为她的固执和想要超越我的好胜心。
在诺克斯维尔的那个夏天,罗莎莉的脚步声比平时更快、更沉重,打破了黎明前的平静,她身上那股熟悉的气味被一阵浓郁的人血味道掩盖,她的思绪杂乱无章,而我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她失控犯了错。
罗莎莉重生的第一年,在她展开复仇行动之前,她的思绪清楚而彻底地出卖了她。得知她的计划后,我告诉了卡莱尔。第一次,他温和地劝她放下过去的人生,放下才能忘记,忘记才能减轻痛苦,复仇不能挽回她失去的一切。他的忠言只换来她无法平息的怒火,在这种情况下,他向她提供了怎样谨慎发动攻击的建议。我们都不能否认,她有复仇的权利。我们也都相信,没有了那些害死她的强奸犯和杀人凶手,世界会成为一个更加美好的地方。
她还在消化我的回答,噘着嘴,眯缝起眼睛,陷入沉思。我想知道她的想法,又怕一旦问她,会引来更加尖锐的问题。我继续讲述自己的历史,希望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救我是因为孤独。他选择救人大多是这个原因。我是卡莱尔的第一个家人,很快他又发现了埃斯梅。埃斯梅摔下了悬崖,别人直接把她送到了医院停尸房,其实那时她的心脏还在跳动。”
“这么说,必须濒临死亡,才能变成……”
她没有分心,还在思索这个过程。我赶紧调整话题的方向。
“不,这只是卡莱尔的做法。只要那个人还有别的选择,他绝不会这么做。他说,在血流微弱的情况下更容易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