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第1 / 12页)
我即将证明父亲对我的想法是错的。这个悲惨的真相和我嗓子里的火一样让我痛苦。
如果我先杀这个女孩,我只有十五到二十秒的时间,之后教室里的人类就会反应过来。如果他们一开始没发觉我在做什么,时间可能还会长一点儿。她不会有时间喊叫或感觉到疼痛,我不会残忍地杀害她。对一个血液拥有这么大诱惑力的陌生人,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我对那个渴望得到她的怪物感到恶心,我反感地侧身远离她。
我们两个人没有理由长得像。从最基本的生物学意义上来说,卡莱尔并不是我的父亲,我们没有共同的特征。我们肤色相似是因为我们是同类——吸血鬼都像尸体那样惨白;我们眼睛的颜色相似则是另一码事——源自我们共同的选择。
那就先从目击者下手。
尽管没有容貌相像的基础,但我觉得过去七十多年来,因为接受他的选择并跟随他的脚步,我的脸在一定程度上开始与他相像。我的脸部特征没有变,但对我来说,他的某些智慧已经标记在了我的表情上,他的一些同情心会从我的口中冒出,我的眉毛上也镌刻了一点儿他的耐心。
她的气味折磨着我,我的喉咙干疼……
在这张怪物的脸上,所有这些细微的改变都不见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烙印在我身上的所有痕迹都已消失,而这些痕迹可以反映出这些年来我是和我的创造者、我的导师、我的父亲一起度过的。我的眼睛会变得和恶魔一样红,我们之间所有的相似之处都将永久失去。
我左边的一个人砰地合上了一个文件夹,我没有抬头看是哪个在劫难逃的人类干的,但这个动作掀起了一阵普通的无气味的风,拂过我的脸。
我脑中的怪物欣喜若狂。
有那么一会儿,我可以清醒地思考了。就在这宝贵的一瞬间,我在脑海中看见了两张挨在一起的脸。
她转身向我走来。再过几秒钟,她就要坐在离我几英寸<a id="w1"></a> <a href="#m1"><sup>[1]</sup></a> 的地方了。
其中一张脸是我的,或者说是以前的我——一个长着红眼睛的怪物,杀的人多到自己都数不清,一个自认为合理,有正当理由的杀手。我曾经是杀手们的杀手,我杀那些不怎么强的其他野兽。我承认,这是某种情结——决定谁该被判死刑。这是我对自己的一种妥协。从广义上来说,我曾以人血为食。不过我的猎物们在展露他们各种各样的阴暗癖好时,并不比我更有人性。
我杀其他人时,她的血会凉下来。
我脑中的卡莱尔,他善良的双眼并没有审判我。我知道他会原谅我的恐怖行为,因为他爱我,因为他认为我比实际要好。
他们会惊恐万分,四处乱跑,一片混乱,想要把他们全部制服需要花更多时间,而且也比较困难。不是不可能,但会弄出更大的噪声。这段时间里会出现特别多的尖叫,会有人听到……我不得不在这段黑暗时间里杀掉更多无辜的人。
贝拉·斯旺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坐下,她的动作僵硬又笨拙——无疑是因为害怕——她的血的气味幻化成一朵无法逃脱的云,环绕在我的周围。
但之后我得阻止那些人逃跑。我不用担心窗户,窗口很高很小,谁也没法从那里逃出去。只剩下门了——挡住那扇门,他们就被困住了。
我深吸一口气,她的气味就像一团火在我干涸的血管里奔跑,之后从我的胸中迸发出来,燃尽我所拥有的自控力。
另外一张脸是卡莱尔的。
这足够贝拉·斯旺看到接下来可能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足够让她感受到恐惧。如果她没有被吓得动不了的话,这段时间可能也足够她发出尖叫。而一声柔弱的尖叫,还不至于引来别人。
两张脸并没有相似之处。一张如明亮的白昼,另一张如漆黑的夜晚。
我在脑海中迅速勾画出自己的位置。我坐在教室的中间,也是距离前面最远的一排。我会首先干掉右半边的人。我估计自己每秒钟能干掉四五个,不会弄出太大动静。右半边的人比较幸运,我过来时他们看不到。我冲到前面再从左边杀回来,最多只要五秒钟就能终结这间屋子里每个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