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针(第6 / 11页)
“你确定我能打开盖子吗?”我咕哝道,但是他没理我。
“他告诉过我,但是我努力想了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嗨,”我依偎在他石头般坚硬的胸膛上,“我现在能打开礼物了吗?”
“我肯定这一切从一个吸血鬼嘴里说出来听起来有些奇怪,”他咧嘴笑道,明白他们不经意地使用那个词总会让我感到惊讶,“但是我希望这种生活仍然有一些意义,即使是对我们而言,也是个遥远的目标,我承认,”他继续随意地说道,“人们认为,我们无论怎样都该死,但是我希望,这或许有些傻,我们能通过努力获得一定程度的认同。”
“你从哪里来的热情呢?”他问道。
我假装检查我胳膊上的包扎,以掩饰我对我们谈话往这个方向发展的惊讶。在所有我想过的事情中,宗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我自己的生活中相当匮乏信仰,查理把自己当成路德派,因为他的父母是路德派教徒,但是星期天他会手中拿着钓鱼竿在河畔表示对神的崇拜。蕾妮也时不时地做礼拜,但是就像她对网球、陶艺、瑜伽和法语的短暂爱好一样,在我还不知道她最新的爱好时她已经又变了。
“你让我感到好奇。”
“晚安,爸爸。”
我立刻想到今天下午爱德华说过的话:除非你想要死——或者,不管我们做什么,都会造成这样的后果。我警醒起来。
我匆忙地跑到浴室,在那里我放着一套睡衣,专门为这样的晚上准备的。我扭动身子脱掉衣服,穿上配套的宽大上衣和棉质睡裤,我得换掉我平时睡觉时穿的多孔毛衫,害怕翻身会拉动缝合线。我用一只手洗脸、刷牙,接着快速地跑进了我的卧室。
卡莱尔又猜到我的想法:“爱德华在一定程度上认同我的想法。我们都认为上帝和天堂是存在的……地狱也是存在的,但是他认为我们没有来生。”卡莱尔的声音非常温柔,他透过水槽上方的大窗户凝视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说道,“你瞧,他认为我们失去了灵魂。”
他坐在我的床中央,随意地把玩着两个银色盒子中的一个。
“对不起,”他道歉道,“这些东西理应这样处理……因此我并没有认同我父亲所信奉的那个教派,但是,自从我出生到现在四百年来,我从来都不曾看到过任何东西使我怀疑上帝是否以这种或那种形式存在,就连镜中的映像也没让我怀疑过。”
我捡起那个长长的扁方盒,一定是卡莱尔和埃斯梅送的。
“你知道我父亲是位牧师,”他一边打趣一边仔细地清理桌面,用湿纱布把上面的东西都擦下去,接着又这样做了一遍,酒精发出刺鼻的味道,“他的世界观相当严厉,在我还没有发生改变之前,我就开始质疑了。”卡莱尔把所有的脏纱布和玻璃碎片倒进空的水晶碗里。我不明白他在做什么,甚至当他擦亮火柴的时候我还是没弄明白。接着他把火柴扔到被酒精浸湿的纤维上,突如其来的火焰吓了我一跳。
“让我来开吧。”他建议道,他从我手中接过礼物,熟练地撕开了银色的包装纸,接着把长方形的白色盒子递回到我手中。
他的脸色顿时又严肃起来,不知道他的思绪是不是回到了和我想的一样的地方。我想知道在当时那种情况下我会怎么想——但我拒绝想如果——如果我是他的话。
“其他人不这么想吗?”我惊讶地问道,脑子里只想到一个人。
“嗨。”他跟我打了个招呼,声音很忧伤,情绪也很低落。
“实际上,你才是第一个认同我观点的人。”
我爬上床,把他手中的礼物推到一边,爬到他的大腿上。
“我认为那并不傻,”我低声说道,我无法想象任何人,包括神在内,不被卡莱尔所感动。此外,我能感激的唯一的天堂就应该包括爱德华在内,“我认为其他人也会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