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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1 / 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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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小便的需求愈发迫切,谈情说爱的念头被搁置一边。麦柯斯开下主路,在一辆积满灰尘的白色标致旁停下来,找一处灌木丛行个方便。他发现标致的司机已经找好地方,他们互相点点头,两个男人都怀有相同急迫的目的。

过了一会儿,麦柯斯打破沉默。“天气不错,”他说,“阳光真好。”

“这很常见。”

“我来的地方可不是这样。”

那个男人耸耸肩,拉上拉链,点了一支烟,又点点头,回到车上,留下麦柯斯回味着法国人对此类生理需求所抱的无所谓态度。他无法想象同样的场景发生在英国的金斯敦公路旁,在英国,即使是迫不得已,这样的行为也会在一个隐秘的尴尬气氛中发生,当事人还得怀着负罪感不停地回头张望,害怕有警车经过,自己因不检点的暴露行为而被逮捕。

晨跑之后,麦柯斯站在淋浴间里,热水冲淋着被酒精浸泡过的脑袋,他回想着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变化,发现每个变化都不赖。真幸运,幸运的家伙,他边穿衣服边想。走去骑士桥喝咖啡时,他发现自己吹起了《马赛进行曲》。

天色灰暗,但没有下雨,他坐在人行道上的一张桌子边,咖啡馆是伦敦努力仿效巴黎的一部分,至少夏天如此。在他周围,人们正对着手机轻声低语,摆弄着文件,在上班之前不停地看表。他有一种夹杂着内疚和兴奋的满足感,他不再是他们中的一员了。他今天要做的就是兑换查理的支票,和公证人预约,然后订票。

先联系公证人。现在是英国时间八点半,法国时间九点半,应该开始办公了。他取出凯比奈特·奥泽特寄来的信,现在它沾上了卡尔瓦多斯苹果酒的污渍。他将信在桌子上铺平,准备面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用法语谈话的严峻考验。跟骑自行车差不多,拨出号码时他告诉自己,一旦学会了就不会忘记。即使如此,当他听到一个尖细的女声由于干扰而模糊不清、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喂”时,他还是踌躇了片刻。听她讲话的态度,似乎这电话打得特别不是时候。

对方表明自己是公证人奥泽特的秘书,等麦柯斯说明自己是亨利·斯坎勒的侄子、他财产的继承人时,她的声音才不那么冷淡了。几次停顿之后,麦柯斯猜想她是在与公证人本人商量,约见定在第二天下午。他喝完咖啡,去找旅行社。

“法航飞马赛?”坐在桌边的女孩甚至不用去查电脑,“很不幸,先生。法航不再从伦敦直飞马赛了。我可以试试英航。”

他开上横跨迪朗斯的桥,这里曾经是一条河,现在因初夏的干旱而萎缩,比一条泥泞的溪流大不了多少,溪水流入沃克卢斯省。吕贝隆就在前面,一串低矮的圆形山丘,覆盖着多年生胭脂栎,显得温暖而柔和。一道道看起来舒适的很上镜的山脉,被贬低为设计师山脉。这是真的,它们从远处看来很漂亮。不过,麦柯斯回忆起少年时代的探险,那些斜坡比现在所呈现的更为高耸险峻,胭脂栎底下的岩石像珊瑚一样锋利,在其间行走十分困难。

跟随着指向圣庞斯的路标,他开下主路,想知道这么多年,小镇是否变化很大。他猜不会。它不在吕贝隆时髦的一边,而且不同于那些高雅时尚的村庄——戈尔德,梅纳,博尼约,鲁西荣,拉科斯特,圣庞斯没有可以眺望风景的地方,它建在平原上,而非山顶。大概是受海拔不高的影响,圣庞斯人以比北边的邻居更为友善好客而闻名,他们的邻居终其一生生活在峭壁上,几个世纪以前就曾交战数年。

自从一家航空公司遗失了他的手提箱,并且不公正地指责他标签贴得不正确以后,麦柯斯对所有航空公司产生了深深的反感。手提箱几天以后才被归还,上面还有被辗轧过的痕迹。而航空公司既没有道歉,也未赔偿。如果不是这么急切地要去普罗旺斯,他情愿选择火车。

结果所有直达航班都客满了,他只能勉为其难,先飞巴黎,大约在午餐时间转机到马赛。机票安稳地放在口袋里,麦柯斯在银行前下了车。余下的一天他都用来处理日常杂务,仿佛会离开英国很长时间,要为此做些准备。

那天晚上,收拾好行李,麦柯斯给自己倒上最后一点伏特加,看着窗外聚积起来的昏暗,在它的遮盖下根本看不到晚霞。伴随了他一整日的期待和激动,此刻愈加强烈。明天他将看到异国土地上的太阳,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如果房子所有权的手续没有问题的话,他就会睡在属于自己的陌生的床上。对于崭新的生活,麦柯斯略微感到轻飘飘的,他更改了电话机上的留言:“我去法国了。六个月后回来。或许吧。”

希斯罗机场依旧人潮拥挤,令人压抑,而巴黎的上空则是多云。直到法航的飞机飞到圣埃蒂安南面,麦柯斯才看到万里无云,像明信片一般湛蓝的晴空。他走出马里尼亚纳机场,来到出租车等候区。天气热得惊人,出租车司机穿着短袖,戴着墨镜,在车子的阴影里闲逛,盯着身穿夏日衣裙的姑娘们。微风带来一股柴油的味道,麦柯斯一直将这种唤起记忆的气味与法国联系在一起。机场后面石灰岩峭壁的每一道皱褶都清晰分明,在为艺术家们创造的明亮、清澈的光线下很易于描摹。他的一身伦敦行头显得既厚重又单调。

开着小雷诺车驶往吕贝隆,路边的景色新鲜却又熟稔,让麦柯斯回想起,每年暑假他刚到时,亨利伯父来接他的情景。他从N7公路拐向罗涅,沿着狭窄而弯曲的道路前行,两边是一丛丛松树和栎树,热气涌进打开的车窗,帕特里克·布鲁尔低吟的《对我细诉爱语》像蜜一样从收音机里流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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