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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虚空过往」(第3 / 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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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雅纳闷地说,没有啊。司机说,待会到医院里再仔细看看。小姑娘,你有点木知木觉。

谢晔看那司机也不过四十岁左右的模样,心想,游雅说不定比你大呢,大叔。

到了医院大厅,在明亮的光线下,他们三个都注意到,游雅身上那件深蓝底黑色格纹短大衣,在后背靠近右臂的位置有道裂口。想必那个贼在拽住她的包带的同时,用手中的刀片割断包带,同时割坏了大衣。还好是冬天,不然就不只是大衣受损这么简单了。谢晔替她一阵后怕。她自己看不到,经安玥提醒,把外套脱下来看,这才变了脸色说,他真的有刀!还好你没追上他,不然太危险了。

她们走到一个适合打车的小区入口,人行道与马路之间没有护栏,这时有辆自行车迎面骑来,苏怀殊和谢晔走在安玥和游雅身后,谢晔本能地往里让了让,接着听到游雅惊呼一声,然后是安玥大喊:“抓小偷!”

谢晔想都不想就回身追去,跟着那辆自行车跑在车道上。骑车人握住车把的右手拎着一个包,不知道是安玥还是游雅的。他感觉到路灯光的明暗变化,有一段路黑幽幽的,大概是路灯坏了一盏。他眼睛里只有前面的车,跟着闯了一个红灯,还好这会儿马路上汽车不多。大衣的下摆束缚着膝盖,让他跑得难受,他边跑边解开扣子,大衣像风帆一样飞在他的两侧。他其实没有追上自行车的自信,但那人大概慌了神,轨迹骑成了S形,反而让他追近了好大一截。他和车后轮的距离还有四五米的时候,那人回头一看,像是吓了一跳,不管不顾地把手中的背包往后一扔。

正好砸在谢晔的鼻子上。

最先传来的感觉不是疼痛,而是酸麻的热意。他弯下腰,手撑着膝盖,大口吸入空气。喉头有种咸腥的感触,和每次长跑时一样。嘴巴周围湿湿的。他抹了一下嘴角,借着路灯光看到,沾了一手的血。谢晔这才知道自己流鼻血了,第一反应是不能让血流到新大衣上,于是他努力站直了身体,朝后仰,抬头捏住鼻子,另一只手不断擦拭下巴上的血。

安玥她们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谢晔独自站在机动车道的边上,仰头捏鼻子擦下巴的狼狈模样。他听见游雅的声音仓皇地喊道,你没事吧?他很想回答,但因为还在喘,一时说不出话。有人用手帕替他擦了下巴,他顺势接过手帕,发现是苏怀殊。她看他的神色充满关切,他含糊地说,外婆,我没事。安玥站得离他很近,最先听清他说了什么。他没敢看安玥的脸。

谢晔环顾网吧,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是龚修文。谢晔那次惹过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便猜他的上网时段大概原本就在白天,或是调整到了白天。小丁当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过节,问他是不是有熟人在。谢晔摇摇头,闲扯了几句就走了。

今晚订的餐厅在衡山路的教堂附近。希腊餐馆,大概就是上次安玥和安红石吃饭的店。苏怀殊一向吃得很少,谢晔不仅吃完了自己的蜜汁肋排,还吃了安玥盘子里的鱼排。苏怀殊点了按杯卖的红酒,三个人碰了杯。餐馆里全是人,除了他们这桌,其他桌看起来都是情侣或夫妻。他白天上课的时候也听见女同学谈论晚上的约会,怪不得要提前订位,原来这一天是个约会的隆重日子。不管以怎样的形式,他现在和安玥相对而坐,安玥的旁边是苏怀殊。谢晔心头有种窒闷感,自觉并非不幸,同时又偏离幸福的定义。

教堂比餐厅更显出节日气氛,门口满满的都是人。苏怀殊说,哟,我们来晚了。她和安玥拨开人群上前的时候,谢晔忽然退缩了,对她们说:“我在门口等你们吧。”

安玥似乎想说什么,苏怀殊抢先说:“那好。”又说:“这里冷,或者你在旁边找个地方坐,我们结束了出来打你拷机。”

他最终没有去别处,只是站在教堂门口。信徒可以直接进,看热闹的众人则在七点以后被放进去。外面的人群如同被大门吸进去的沙尘般消失,过了不久,他听见了唱诗班的歌声。缥缈的声音恍如响在半空中。看门人对谢晔说,小伙子,你想进就进吧,主的大门是对所有人敞开的。谢晔摇摇头,谢过他,站到稍微远离建筑的树下。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一个小时。他并不感到疲倦,奇怪的是也不觉得无聊。教堂花园的铁栅栏外,不断有年轻男女欢声笑语地走过,有的戴着圣诞老人的红帽子,还有人走过去时伴随着细微的“铃儿响叮当”,大概是音乐圣诞卡或别的什么在响。

苏怀殊说:“得去医院啊。”几乎是同时,安玥说:“得报警啊。”

游雅凑过来,伸出一只手扶住他的脸。谢晔的耳朵倏然滚烫,想闪又没敢动。她把他的脸扳朝路灯的方向,仔细看了看,低声问,痛吗。谢晔微弱地摇头。她终于放开他,到旁边的磁卡电话去报警。安玥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谢晔这才知道是游雅的。苏怀殊陪着他走到电话亭边上,他可笑地一手举着手帕随时准备擦拭,一手捏着鼻子。鼻血好像不那么汹涌了,少许粘稠的液体蹭在指肚上。他听见游雅具有辨识度的女中音在向警察描述事件,还有余裕想,警察会不会也是她的听众,能认出她的声音吗?他一个走神,就听游雅说,那算了。她放下电话对他们解释道,警察要我们留在原地,他们过来带我们回局里做笔录,我说太麻烦了不用了。

安玥抱怨道,怎么这样,不是应该先出动抓贼吗。苏怀殊宽解道,警察也要走程序的。游雅说,去医院吧。

谢晔觉得区区流鼻血不用去医院,何况她们还打了个车带他去,更显得过于隆重。但他捏着鼻子反驳也很困难,只好默默上了车。司机说瑞金医院比较靠谱,和坐在前排的游雅聊了起来。小伙子这是怎么了?他刚刚抓贼,被打了。哎呀,不要紧吧,有时候破财消灾嘛,贼万一有刀不是很危险吗。是啊是啊,他刚才追过去,我们也紧张死了,怕他出事。

谢晔想说,我不是被打了,是包砸的。想想又作罢。安玥在后座仍抱着游雅的包,这时插话道,干妈,你要不要看看包里东西都在吗。她把包递到前排,游雅“咦”了一声说,带子断得好整齐。她把包带举起来给后排的三个人看,那明显是用刀割的。安玥顿时紧张起来,说,你没被割到吧?

人群开始从门内涌出的时候,谢晔下了一个决心。明天就给爸打电话。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从混合了男女老少的身影当中找到苏怀殊和安玥,发现游雅和她们一道。他一时间有些局促。游雅已经知道他的新身份了吗?

安玥率先说:“干妈说她来体验一下。我都不知道她要来,不然晚饭应该一起吃的。”

游雅笑着说:“吃饭嘛,随时可以啊。你最近也不来我家,是不是又经常不回你妈家?”说着,她对谢晔点点头。她戴着像是贝雷帽的帽子,深色短大衣,宽大的下摆刚过腰,底下是紧紧包住臀部,在脚踝那里呈喇叭形散开的长裙。打扮得像个年轻女生。

安玥和苏怀殊要回虹口,游雅是去虹桥,谢晔今晚住“浮舟”,走过去就行。他反正无事,陪她们站在路边等出租车。等了一会儿,安玥说这里人太多了,还是稍微走走容易有车。于是四个人沿着衡山路走去,教堂散场的喧嚣被抛在身后,除了马路边的酒吧隐隐传出的热闹,可以说十分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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