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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墙内的庄周(第1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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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李明远的遭遇和远遁,让谢敛一直没机会验证自己近乎无稽的猜测。他固执地认为,李明远再惨也好过自己。不是指腿的残疾,而是他丧失了甲马纸的能力。没有甲马纸的几年,现在回想起来,如同漫长的戴着脚镣的行走。没了甲马纸,他什么也不是,什么也不感兴趣。

大概因为这间办公室没人用,悬在房间中央的电灯泡是不知从哪里换下来的十五瓦,照出一片黄幽幽的光。谢敛坐在桌前,对着被照成惨黄色的稿纸。他试图回忆曾连长说过的话,想从里面拼凑出线索。努力是徒劳的。曾连长精得很,没透露任何细节。谢敛知道的只有上午在人群外围听见的那几句。逃犯。不合时宜地出现在夜半山上的傅丹萍。

因为安红石,他找回了失落的珍贵东西。因为傅丹萍,他知道了,就算有甲马纸,人也不能肆意妄为——而他多么放肆,曾以为甲马纸能解决所有问题。她唯一一次笔直地注视他。她打了他。她说,你没有权利这样做。她还说,谢敛,我好累。傅丹萍习惯于掩藏自己的想法和情绪,那些短暂的激烈瞬间,对谢敛来说是难得的接近。

饥饿让人软弱,不安的影子愈加浓重。

曾连长以肉食动物的眼神看过来。谢敛在震惊的同时不着边际地想,夏宁熹的视线要内敛得多。他几个小时没说话,而且忘记喝水,开口时声音有点哑。

谢敛茫然。廖长森?接着他想到,大概是那个逃犯的名字,便摇头说:“我不认识这个人。”

“药是我给的。”

“你和廖长森是什么关系?”

说的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傻透了。顶下一件从未做过的事,只因为害怕傅丹萍卷入其中。这算什么?他们虽然亲近,并不是男女朋友。从去年到现在,他和她的关系没什么变化。有时候他和安红石嘻嘻哈哈的,反而有种莫名的亲近。要说他和傅丹萍最为接近的时候,只有他在蟒蛇跟前烧了“非虎”的那一回。

谢敛没说话。杨场长干巴巴地说:“也可能是小谢开出去的药。”

“这是七分场的药,没错吧?我们在卫生处找到相同的瓶子和标签。标签上的字是你写的,对不对?”曾连长的声音变得咄咄逼人。

“开药这么大方?”曾连长拿起止痛药的瓶子摇了摇。药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曾连长从衣兜里拿出两个瓶子和一卷纱布,放在桌上。谢敛不用拿起来看就知道,瓶子里是什么。止痛药的片剂,粉末状的云南白药。那是卫生处架子上的药。他立即想到一种可能性。自己昨天提前下班去了趟小街,买了点吃的和酒,直接去了老芮的宿舍。如果傅丹萍来找他拿药,发现门关着,她知道在哪里拿钥匙。钥匙放在墙沿第三个花盆底下。

谢敛继续沉默。并不是有意这么做,此时此刻,他的大脑同时陷入了凝滞不前和高速运转。思维仿佛分成了两半。一个他在窃窃私语,丹萍真的和逃犯有关,她冒着大雨,半夜上山给逃犯送的药。另一个他反驳道,你知道她的,就像对邹二莲,她看到可怜的人就忍不住上前。她很可能根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先开口的仍然是曾连长。

大概还应该算上那一记耳光。

他徒劳地等待着,终于等来了人。是曾连长。这一次,杨场长也跟在旁边。曾连长和白天一样,在谢敛对面坐了。谢敛看看站在一旁的杨场长,从他的脸上看出不祥的端倪,心紧了紧。

她是整个农场除了老芮,唯一知道甲马纸是什么的人。他们没有就此聊过更多。谢敛能感觉到,傅丹萍有着奇异的平常心。她没有因此把他看作特殊的存在,不像李明远当年,在知道他的甲马纸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表现出畏惧和疏离,后来才好些。李明远不知道谢敏也会用甲马纸,要知道,说不定都谈不成对象。谢敛有时甚至觉得,派系斗争不过是一个送到眼前的时机,让李明远有机会做他一直想做的事。他们是朋友,但在另一方面,一个和别人不同的人,会激发铲除异类的心。

谢敛早上起身仓促,手表留在屋里。饥饿感在一段时间后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无力感。熄灯的广播还没响,所以应该不到九点。

“你不要试图抵赖了,我们有证据。”

曾连长像是对谢敛的一言不发有心理准备,他坐得更放松了些,双手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他的架势和神情都很眼熟,谢敛在记忆里翻拣之后想起,那是夏宁熹的习惯动作。谢德打过交道的三十多年前的审问者。

药?谢敛的脑子有根弦绷紧了。

杨场长说:“小谢,你现在隐瞒也没有意义了。人都抓到了。”

“那我换个说法。廖长森潜逃到七分场附近的山上,在一个山洞里躲藏了两天两夜,是你给他送了吃的,还有药。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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