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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替身」(第3 / 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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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我偏不听话。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盛瑶扭头看后座,“我们真的要带着她吗?待会她醒了怎么办?”

一听到他的声音,盛瑶立即分辨出,就是那个买烟的男人。她看着那人慢悠悠走回斜对面的一家茶馆,钱雨青本想跟过去看是否还有同伙,注意到盛瑶的脸色,他先挤出一个笑。“这家伙玩牌欠了我一点钱,所以看到我就跑。其实我也不着急找他要。”

谢德搞不懂,为什么姓钱的会和自家妹妹扯上关系,那家伙是夏宁熹的前助手、算命人,按夏的说法还是昆明最近传言中的采花贼。无论哪一条,都不该也不能导致他和三姑娘对上。谢德着急,可除了等待别无他法。好在夏宁熹没有说错,他们没等太久,就传来了那个叫作钱雨青的男人的动向。

在城隍庙遇到卖甲马纸的男人,钱雨青对那个姓谢的有了些兴趣,在街头巷尾和人聊天的时候,陆续打听到一些关于甲马纸的轶事。他也听说了,那人就是风林茶馆的老板,所以才和盛瑶说想去店里玩。之前在城隍庙有过短暂的交锋,对方对他的催眠力有所提防。如果他单独上门,反而不好。没想到谢家不止一个人有异能。哥哥没遇着,妹妹到了自己的手里。钱雨青存了个念头,万一夏宁熹找到自己,就把谢老板的妹妹交出去。姓夏的对各种奇人有不一般的兴趣,给他个新人,也许能放过自己这个旧人呢。

在三姑娘谢徵回到风林茶馆之前,她和苏怀殊也去过城隍庙,寻找那个算命摊。卖糖的老头觉得邪门,今天一拨拨人都来找算命的小子,不知道吹的什么风。

钱雨青想不到的是,夏宁熹留在钱局街的暗桩与他无关,为的是监视风林茶馆的动静。他此前的经历让他只接触过夏宁熹在局里的工作,对外勤毫无了解。否则他就会知道,暗桩总是两人一组。一个被他催眠,另一个则在他离开后一溜烟地跑去报告了。

三姑娘瞪着钱雨青说:“我正找你呢,就是你害了杜雪艳!”

他们回到街上,钱雨青看到路边停了辆吉普车,明显是军队的。他走过去隔着车窗搭讪,司机把窗户摇下来,三言两语,司机便下车让他上去,还给他敬了个礼。盛瑶这时已经对类似的场面麻木了,闷头帮钱雨青把行李和三姑娘安顿在后座,她自己在副驾驶坐了。钱雨青这才对她说了各种吩咐之外的第一句话:“你坐这里干什么?下车。”

“去哪儿?”

三姑娘在临走的时候说:“我要是你,就不在这里待了。”苏怀殊同样不解其意。

“先回我的住处。”

苏怀殊在旁边看得一脸茫然。也就是说,在她的注视之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三姑娘和杜雪艳以她不知道的方式达成了某种共识。三姑娘甚至对那个传说中的采花贼有了一定的了解。这真的只是烧了一张木刻印画的纸就能做到的?

这天的约会就此变成了一场逃亡。盛瑶跟着明显体力不支的钱雨青,很担心他会走着走着倒在地上。他并没有倒,硬是背着三姑娘走了三条街,转进一条巷子。盛瑶听出隔着不远就是翠湖,空气中有熟悉的鸟鸣,水波滑过鱼鳞,泛起极其细微的金属琴弦才能弹奏出的轻响。那是只属于她的隐秘乐音,曾给她悄然的安慰。但这时她无暇多作感触,随着钱雨青进了一户人家,直奔偏厢的小屋。

“老板不是男的吗?”钱雨青诧异道,过街回到她身边。三姑娘这时也到了跟前,她看一眼钱雨青,像在他脸上看到了某个熟人的影子,眼睛眨了眨。盛瑶正要为他们彼此介绍,三姑娘辨认的目光变成了确信。她一把抓住盛瑶的胳膊,把她往自己身后拽。两人虽然同岁,论身高和力气,都是三姑娘占优势。盛瑶被她掐得生疼,感到莫名其妙,当时就想嚷。

盛瑶不看他,“我要和你一起走。”

盛瑶应了一声,对钱雨青说:“这下你高兴了,风林茶馆有人开门了。”

“哎……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我自己都不知道呢。乖,你下车回去吧。”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却不成功,“我就是避避风头,咱们以后还有再见的时日。”他看到盛瑶转过脸来,眼睛里含了两汪泪水。他本以为这个小丫头看到那些画就会对他丧失全部好感,她的眼泪给他的惊讶多过感动。一颗习惯了游戏人间的心微微起伏了几下。

他正要把盛瑶一道带进那间茶馆去查看,一个沙哑的女声叫道:“盛瑶!”他和盛瑶从街道两边分别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白布衫蓝布裤的女孩从街尾那头的巷口走过来,丰盛的头发盘在脑袋上,显得头格外大,要不是个子比一般女孩高得多,就会有头重脚轻之感。

杜雪艳也开口了,她抽噎着说:“已经……这样了。找到他……又能做,做什么?”

屋里光线不佳,盛瑶刚进屋时视线骤暗,一开始以为房间里到处搭着白布。片刻后她才发现,那是一幅幅素描,散乱地摊在桌子和柜子上。有铅笔画,也有炭笔画。黑线条勾勒的女人身体。女人赤裸着半躺,扶坐,倚床斜靠,跪着转身袒露S形的背和半只乳房。各种姿态的女人在纸上摇曳,让盛瑶的眼睛无处安放。

三姑娘哭到后来,自己伸手用袖口抹了抹脸,对杜雪艳说:“你放心,我会把那个人找出来,让他为他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钱雨青仿佛没注意到她的震惊,或是注意到了却无暇理会。他把三姑娘往床上一扔,自己开始翻箱倒柜收拾东西。一点现金。装有画笔和颜料的手提皮箱。几件衣物。一条跟着他由重庆辗转各地的毯子。他从素描当中拣出几张,心里不是没有痛惜的,倒不是为留下的画稿,而是为他本打算画却迟迟没有动笔的油画。昆明的气候与人物让他悠哉地待了一个半月,就连模特也只找了两个。除了沈雪艳,另一个是交通局副局长的姨太太,后者他不仅画了,也睡了。钱雨青爱美色,也懂得看对方的配合度。让沈雪艳乖乖做模特已耗尽他的心力,他知道,如果更进一步,难免会让她摇摇欲坠的神经失去平衡,从被催眠的状态中惊醒。他很为自己和那位姨太太的欢好而得意,忍不住在茶馆里当成狐仙般的灵异故事加以吹嘘。没想到昆明城的人真够闲的,没几天就炒成采花贼的传言。今天在钱局街遇到的那个装作买烟实际在盯梢的人,不用说,一定是夏宁熹的手下。这让钱雨青深深后悔自己的一时忘形。他把画卷起来,和衣服毯子一道塞进大号细藤箱,又把藤箱与画具皮箱的拎手往盛瑶手中一塞,自己回身去背那个仍在昏迷的女孩。

她们离开洪记米行的时候,杜雪艳已经能像常人一样说话了。在苏怀殊看来,三姑娘所做的无非是烧了一张甲马纸,发了会呆。其间,她微黑的脸上泛起一些几乎看不出的红晕,又消散不见。后来她哭了。泪水像滚珠一样从她的眼角滑落,苏怀殊刚拿出手帕帮她擦完,发现旁边木美人一般的杜雪艳也在哭。她俩哭得难分高下,不知道是为自己哭,还是为对方哭。苏怀殊心想,糟了糟了,一个已经傻了,可别连累了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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