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 / 4页)
诺伯特低下头。
玛格丽特从来没有告诉她的姐妹们,自己和女儿的关系变得多么疏远。你总有那么几件事是不会告诉闺密的嘛!
“黑桃Q是你,我感觉:固执、敏感,有敏锐的观察力。一般说来,出现这么多人头牌的话,我会告诉问求者,说他们周围围绕着许多人,他们会进行一些社交活动,会认识新朋友之类的东西。但是我总觉得有什么力量在阻止我这样说。这次的情况不一样。”
诺伯特向她保证自己会保密。
“对了,他们是谁呢?接下来呢?”
一个人能为另一个人做得最慷慨的事情之一就是全神贯注地聆听。
诺伯特的眼睛将马蹄形排列的纸牌扫了一遍又一遍,将每一张人头牌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抬起头看着白蒂,似乎是在询问她。
诺伯特和玛格丽特坐在小小的白色房子里说着话。
“你不需要我的提示,诺伯特。接收你得到的信息,不要带任何评价或批评,我知道你能听得到。”
“遇到难题了吗,诺伯特?”
诺伯特皱着眉头,双手托着脸。
“这里没有一张牌是关于事件的。全都是人头牌——没有别的,只有人头,全都是与人有关的,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牌。”
白蒂的占卜安排在晚上。诺伯特刚吃完晚饭,她就到了,进门时身上传出一阵“丁零、丁零”的铃铛声。她的脚链上系着铃铛,一头明晃晃的红发用淡绿色丝巾裹成了吉普赛人的发型。而艾薇,以前一直是一只喜欢自己待着的狗狗,现在却因为连续几周的课程对白蒂产生了仰慕之情。白蒂将艾薇抱在怀里,接受艾薇的亲吻,而此时,诺伯特正在研究纸牌。黑桃Q位于马蹄形的最顶端。剩下的全部牌都是人头牌,无一例外。
白蒂笑了,似乎在意料之中。
“诺伯特,”玛格丽特说,“我告诉她,‘薇薇安,亲爱的,这些事情我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我的天啊,你又要回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吗?’然后她说:‘对你来说那只是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可是对我来说,那是我一生仅有一次的该死的童年,母亲。’每次和她说话,我都会不知所措。我觉得自己真的很糟糕,诺伯特。但我真的不懂——不懂那一代人……为什么她总是要因为过去的事情不断责备我呢?我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诺伯特很吃惊:“听得到?”
诺伯特静静聆听玛格丽特倾诉内心的痛苦,她的好朋友都不知道这些事。玛格丽特以前不是一个好母亲——她的女儿薇薇安也继承了这一点。玛格丽特打从一开始就不想结婚,但在一九五二年,将近二十三岁的她除结婚以外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如果她是天主教徒,那么她就能成为一个修女。但不幸的是,她的父母都是卫理公会派教徒,并且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没有人会改变自己的宗教信仰——至少她不认识这样的人。婚后的第一个早上,她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糟糕至极的、无法弥补的错误。之后,她生下三个孩子,就像其他人一样。她的确爱过他们,发自内心地爱,但她从一开始就不想生下他们或养育他们。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问题。她尽自己所能,和自己的内心挣扎对抗了很久。她假装自己能感受到其他母亲似乎也能感受到的东西:对维持一个家庭的无尽的爱。但她真正想要的其实是独立、独身和自由。她和丈夫一直在一起,直到她的小女儿玛丽十八岁那年。尽管玛丽和盖里对她没有恶意,但玛格丽特的大女儿薇薇安自青春期时起就一直对玛格丽特心怀愤懑。
白蒂什么也没说,艾薇趴在她大腿上睡着了。
玛格丽特转过身子,面对着诺伯特,这些话她对着墙可说不出来。
“薇薇安,亲爱的,我是妈妈。我一直在想……我很对不起你,请打电话给我吧,我爱你。”
“书里可没有全部答案,诺伯特。你有什么想法?”
玛格丽特一回到家就打电话给薇薇安,电话转接到语音信箱,她留下一通留言:
“我有什么想法?好吧,只有一个问题,这些人是谁?”
玛格丽特走出诺伯特的家,开始相信自己和女儿薇薇安的关系是可以修复的。诺伯特通过纸牌占卜和认真倾听之后告诉玛格丽特,她和薇薇安距离构建起联系只有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