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3：吕氏兴衰 第九章 齐鲁忽闻军声壮（第1 / 18页）
反倒是那边厢，吕禄耐不住，急入未央宫内，与吕产商议道：“高后薨去，天下至多太平三月，后必有人反。不如趁高后余威尚在，我二人率南北军起事，以吕代刘，易了帜再说。”
“可见黄熟了。”
吕产想了想，摆手道：“不可。高帝旧臣，半数尚存，武将更有绛侯周勃、大将军灌婴，都可与项王比高下的。你我若举事，二人岂能坐视，一旦厮杀起来，我二人可是彼辈敌手？”
“谷禾熟了吗？”
话说高后葬毕，少帝刘弘便遵遗旨，有诏下：免去左丞相审食其职，改为帝太傅。审食其知是吕后生前安排，也乐得从高位退下，任个闲职。
张嫣与宣弃奴不敢大意，寸步不离病榻，守候了多时，仍不见吕后有何动静。
朝中其余诸事，则全无变化。正值举丧之际，各类人等皆沉默行事。那吕产、吕禄唯尊吕后遗嘱，身居南北军大营内，轻易不出。
“哦……”吕后松开张嫣之手，呼出一口气，头一歪，便睡了过去。
陈平、周勃看了几日，不见有隙可乘，相见时便以目会意，知道还须静待时机。
吕产谨记太后所嘱，领南军守住两宫，将那下葬事宜，交予张释、陈平去办。吕禄则日日带一队北军精锐，往复巡城，捉拿可疑人等。禁城内外，忽就多了些甲士踪影。
其时，未央宫内外，一派缟素，如同八月飘雪。刘、吕两族宗亲，各怀心事，络绎来至前殿，列队拜祭。
如此停灵旬日，便依天子例，为吕后送丧。百官闻令集结，由陈平、周勃带领，簇拥少帝刘弘，浩荡出城而去。吕产、吕禄则立于城头，按剑而望，一刻不敢大意。
讣闻传出，长安城内一片静默。朝官多半在心中暗喜，却佯作忧伤，事事闭口不言。吕产见众人似有不服，便下令，百官不必至宫内哭祭了，仅刘、吕宗亲可以入宫。
吕后棺椁，依其生前所定，葬于高帝长陵，与高帝合葬而不同陵。
宣弃奴连忙抢上答道：“都在树荫下，正小睡呢。”
一日散朝，陈平车驾赶过周勃，便回首招呼道：“太尉，大丈夫贵在动如风；然足下车驾，为何如此迟缓？”
张嫣慌乱中不能答，只是流泪。
周勃闻声，探出头来笑道：“近日雾大，老夫看不真切，快不得呀！”
停了一会儿，吕后忽又喃喃道：“鲁元呢？盈儿呢？”
此时，有宫女端了一盘瓜上来，闻之猛然变色，慌忙将瓜盘放下，也跟着大哭起来。
早在定都之初，萧何便调发了丁壮，于高帝墓冢之东五百步处，为吕后起了墓冢<a href="#z4" id="z04"><sup>[4]</sup></a>。后又陆续修造了十余年，方告落成。墓冢高约十丈，状亦如覆斗，与高帝墓冢巍然并立，仰之如山，极是壮观。
张嫣尖叫了一声，猛扑在吕后身上，便号啕大哭。
此冢迄今犹存，远望之，有恢宏之象。惜乎在史上屡遭赤眉、董卓、黄巢等乱兵盗掘，至近世十数年，又屡遭今人盗挖，已是创痕累累了。
宣弃奴起了疑心，起身端详了半晌，伸手去探鼻息，探了片刻，又去号脉。忽然便大叫起来：“太皇太后宾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