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天下2:刘邦定鼎 第五章 新丰鸡犬喜归乡(第1 / 13页)
“正是。那臧荼,无智无谋一武夫也,陛下也要灭之而后快,况乎公乃天下名将,拥兵北地,岂不正是当今之蒙恬吗?”
樊哙尴尬一笑:“也是也是!大王入都之后,能吃能睡,面色似也不黄了。”
陈豨大惊失色道:“如此说,今上就是秦二世,陈某必死无疑了!”
“臣唯尽职而已。”
韩信望了望寓邸大门,笑道:“偶一为之,尚可。常来,岂非欲谋反乎?”
韩信仰头想想,欲言又止,只拽住陈豨之手,在庭院中踱步。如此绕了数匝,忽而就止步,仰天叹道:“天下至苦者,乃无人可与之言也,你是可与之言者乎?我胸中有许多话,要说与你听。”
那樊哙听不明白,只得干笑:“大王,你书读得多,赛过微臣平生所食之盐。樊某乃莽夫一个,须有人指点,唯愿大王常来。”说罢,便跟在韩信身后趋出,恭立于门外相送。
陈豨便敛容道:“唯将军之命是从!”
韩信便将手一摆:“就称将军吧。”
陈豨道:“得大王赏识,陈某方有今日……”
“哦,自与将军别,臣亦是无日不系念。日前闻听云梦之变,我日夜忧心,幸喜陛下尚不至绝情,将军得以免祸。今陛下召我回,加我为代相,监督边备,不日即将赴任,特来告辞。”
闻听故人登门,韩信神情便是一振,整了整衣冠,急迎出中庭来。见陈豨英气依旧,不由大喜,忙上前执手问道:“定陶一别,几近半年,常辗转思之,别来可无恙乎?早闻你做了巨鹿郡守,近日又封了阳夏侯,知你可堪大用。今日看你满脸喜气,恐又将高升?”
“是到刘喜封国去?”
韩信便道:“樊左相,好意我已心领。谢你讲了许多旧事,实是至情。人都是旧时的好,只是,河焉能倒流?鸟焉能倒飞?倘使有一日,我这头颅落下,神仙亦不能令我复生了!”
韩信望住陈豨,双目如鹰隼,急切道:“公此去代地守边,非同寻常,正如当年我领兵赴赵。公之所居,为天下精兵麇集之处,公又为陛下所宠信。身居权要,看似风光,然有何可喜?若有人进谗言,诬公举兵欲叛,陛下必不信;若再进言,陛下必疑之;三进言,陛下必怒而御驾征讨。公所恃之宠信,便似暮气归也。旦夕之间,或有大祸临头,内外相逼之下,只怕是无所归处!”
樊哙挽留不住,连连惋惜道:“大王莅临,臣生平之荣耀也,何不共尝春醪,对饮一番再走?然敝舍亦无好酒,只怕是难合大王之意。”
一席话,说得陈豨额上冒汗:“依将军所言,臧荼之祸,我也将逃不掉了?”
坐了多时,韩信看樊哙并无长进,依旧粗鲁,便觉不耐。想这堂堂汉家,竟用此等人物为丞相,不亦悲夫?如此想来,谈兴顿消,起身便告辞。
又过了数日,韩信正在寓邸闲看兵书,忽有阍人来报:“郡守陈豨求见。”
“正是。”
韩信顿然无语,挥了挥袖,便头也不回,登车而去。车行至半路,见贩夫走卒络绎于途,相貌皆猥琐,不由便冷笑一声:“未料此生,竟然与樊哙之流为伍!”
“哼!那田舍翁,百无一用,执戟怕也要拿颠倒了!看来,北地边备,唯赖你一人了。”
樊哙一怔,忍不住冒出一句来:“我那姐夫,不识好歹人,大王请勿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