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她 그녀(第1 / 8页)
纷飞在街灯触不可及的黑夜中,
纷飞在无言的黑色树枝上,
纷飞在垂头前行的路人的头顶上。
<b>当一片片雪花悄然无声地、不掺杂任何喜与悲地从天而降,当数以万计的雪花在顷刻间把街道染成白色时,人们将转过头去,收回视线。</b>
直至寒冬降临,她执着地注视着一切。尚未被纷飞的白雪照亮的店铺的玻璃窗;尚未落满雪花的行人的头发;取代雪花掠过陌生的额头和眼睛的斜阳;以及自己那双越是紧握,越是冰冷、苍白的拳头。
雪 눈
鹅毛大雪落在黑色大衣的袖子上,用肉眼便可以看到特别大片的雪花。那神秘的正六角形一点点融化到消失不见,只需一两秒钟的时间。她想象着人们默默注视下雪时的片刻。
一旦下雪了,人们便会暂时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望向飘雪。公交车上的人抬起头,望向窗外。当一片片雪花悄然无声地、不掺杂任何喜与悲地从天而降,当数以万计的雪花在顷刻间把街道染成白色时,人们将转过头去,收回视线。
雪花 눈송이들
霜花 성에
没有彻底隔绝空气的玻璃窗上结了霜花。严冬时节,那结成冰的白色纹路仿若江面或溪水表面的薄冰。听闻小说家朴泰远<a id="jzyy_0_57" href="#jz_0_57"><sup>(1)</sup></a>在长女出生时,因看到那样的窗户,故给女儿取了“雪英”这个名字,意为“雪之花”。
她见过因过于寒冷而结冰的大海。那是一片水很浅、十分平静的大海。但如今放眼望去海滩上的浪花结成了耀眼的冰,恰似一层层白色的花朵绽放到一半便被冻结了。她望着那光景,走在沙滩上,又看到一群冻僵了的白鳞鱼。当地人说,他们把这种日子称为“海面上结了霜花”。
霜 서리
虽然她出生那天下的不是初雪,而是初霜,但父亲在取名时还是选用了“雪”字。长大以后,她比其他人更怕冷,于是心生埋怨,觉得也许是因为名字里带有寒意。
很久以前的某个深夜,她看到一个陌生男人侧卧在电线杆下。他是晕倒了,还是喝醉了?要不要叫救护车呢?就在她满怀戒备地看着男人时,男人起身坐了起来,愣愣地仰望着她。她吓得后退了几步。虽然男人看起来不像是野蛮人,但深夜的小巷杳无人迹,过于安静。她背对着男人一路小跑,然后突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只见男人依然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凝望着小巷对面脏兮兮的灰墙。
*
那人稀里糊涂地摔了一跤,他用冻僵的手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当他意识到自己浪费了人生,并且察觉到他×的不想回到那个孤独到可怕的家时,当他思考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时,竟然下起了白得该死的雪。
*
稀疏的雪花纷飞着,
她喜欢踩在下过霜的土地上,感受半结冰的大地的触感穿透运动鞋的鞋底直达脚底的瞬间。无人践踏的初霜就像精盐一样。下霜以后,阳光会变得更加苍白,人们的口中会呼出白色的水汽,树木也因树叶的掉落而变得轻盈。但石头或建筑物等坚硬的物体反倒会显得更沉重。男人和女人穿着厚重大衣的背影,默默预告了他们即将开始承受什么。
翅膀 날개
她在这座城市的郊外看到那只蝴蝶。十一月的清晨,一只白色的蝴蝶收起翅膀躺在芦苇丛旁。夏天结束以后,便再也没有看到过蝴蝶了,它们是在哪里熬过这段时间的呢?上个星期突然开始降温,也许是因为翅膀反复被冻住又融化过几次,所以上面的白光消失了。某些部分几近透明,透过那部分甚至还能隐约看到地上的黑土。也许再过些时日,剩下的部分也会变得透明。翅膀不再是翅膀,蝴蝶也不再是蝴蝶了。
拳头 주먹
她漫步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走得小腿的肌肉紧绷成一团,只为等待某种母语的文章或单词闪现于脑海。她心想,也许可以写一写雪。因为人们说,这座城市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时间都在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