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1 / 8页）

“老前辈，现在是法制健全的时代，没有确凿的证据，怎能随便毙人？”

“你来干什么？”

“那你快去调查，还蹲在这里干什么？你的阶级觉悟哪里去了？你的工作热情哪里去了？敌人在吃人，你却在这里烤火！我看你是个托派！是个布尔乔亚！是个帝国主义的走狗！”

“老前辈，我真的是省里派来的侦查员。”

“应该，太应该了。”

“老革命别发火，让我进去慢慢说。”

“可是那狗养的杂种俞科长硬要把松木劈柴换成槐木劈柴！老子革命一辈子，鸡巴头子都让鬼子的机枪打掉了，断子绝孙了，烧点松木劈柴算什么？老子八十岁了，尽着烧还能烧几棵松树？我说，你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也挡不住我烧松木劈柴！”老头子越说越激动，双臂挥舞起来，嘴角冒出泡沫，“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他们吃婴儿？吃人？野兽！是谁？老子明天就去毙了他！先斩后奏，大不了再给我个处分，老子这辈子杀了几百号子人，老子专杀坏人，叛徒，反革命，侵略者，到老了再杀几个吃人野兽！”

“我毙了他们！”老革命怒吼着。

丁钩儿身上奇痒，衣服冒着水汽，水汽里包含着浓重的灰垢味。他回答老革命的问话：

“你们这些饭桶，哪里能比得上我的狗？”

丁钩儿一哈腰钻了进来。

跟随着老革命，丁钩儿进了大门左侧的传达室。他想起了市郊罗山煤矿的传达室，罗山煤矿守门人那一头狗毛似的乱发在他的脑海里浮现着。

“你想不想进来？”

传达室里灯光明亮，墙壁雪白，一铺火炕占去了房间一半。炕头上立着一堵与坑同宽的墙，墙外垒着一个灶，灶上支着一口锅。灶里插着松木劈柴，火光很旺，松脂味很香。

“酒国市一些灭绝人性的干部烹食婴儿案件！”

“我正在调查这件事。”

“什么重大案件？”

“调查个屁！”老革命说，“拉出去毙了就行了，调查个屁！”

“调查一桩重大案件。”

丁钩儿犹豫了一下，因为他看到小门的边角上，挂着一缕缕黄色的细毛。

老革命摘下猎枪挂在墙上，脱掉大衣扔在炕上，搓搓手，说：“烧劈柴，睡火炕，这是我的特殊化。”他看着丁钩儿问：“我革命几十年，拳大的疤落了七八个，搞这点特殊化应该不应该？”

“钻进来吧！”

丁钩儿沉浸在融融暖意里，睡意蒙眬地说：

老革命打开大门上的一扇小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