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1 / 2页)
晚些时候,这伙强盗吃饱了。“看锅人”给了孩子们一块带点肉和筋的骨头让他们啃。汉尼拔咬下一点肉,嚼烂了给米莎吃。在他把肉末捏到妹妹嘴里的过程中,肉汁都流光了,因此他就嘴对嘴地喂妹妹吃。强盗们把汉尼拔和米莎又带回了小屋,用链子将他们锁在阳台的栏杆上,把阿尔巴尼亚男孩单独留在谷仓里。米莎高烧不退,汉尼拔紧紧地搂着妹妹,身上裹着的小毯子有股冰冷的灰尘的味道。
恩里卡斯·多特里奇
这伙强盗都得了流感病倒了。他们尽量贴近快熄灭的火躺着,相互对着咳嗽。米尔克摸到了科纳斯的梳子,于是吮吸起上面的油来。小鹿的头骨放在没有一滴水的浴盆里,上面的肉一点不剩,全煮掉了。
布隆尼斯·格兰茨
后来这伙人又找到一些肉,他们呼噜呼噜地吃着,相互间看也不看一眼。“看锅人”把软骨和肉汤给汉尼拔和米莎吃,却没给谷仓里的孩子送任何东西。
汉尼拔对他说:“你好。”他把这个词分别用立陶宛语、德语、英语和波兰语说了一遍。男孩却丝毫没有反应。他的耳朵和手指上都生了冻疮,又红又肿。随着漫长又寒冷的一天慢慢过去,男孩终于设法让汉尼拔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说自己名叫阿贡,从阿尔巴尼亚来,只会讲那里的语言。汉尼拔让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点东西吃,但不许他碰米莎。当汉尼拔向他示意自己和妹妹想分走一半他身上的毯子时,男孩没有拒绝。任何一点响动都会把这个阿尔巴尼亚小男孩吓一跳,他会把目光转向房门,手里比画着砍东西的动作。
五天之后,天放晴了。强盗们穿上雪地鞋,把汉尼拔和米莎带出来,往谷仓走去。汉尼拔看见一缕烟飘出简易房的烟囱。谷仓的门上钉着一大块塞萨尔的马蹄铁,是用来求好运的。汉尼拔看着马蹄铁,很想知道塞萨尔是不是还活着。格鲁塔斯和多特里奇将两个孩子推进谷仓,锁上了门。透过两块门板之间的缝隙,汉尼拔看见这伙人四散开来,走进了树林。谷仓里很冷,孩子的衣服被揉成一团一团的,扔在稻草上。通往简易房的门关着,但没上锁。汉尼拔推开门,看见小火炉旁边紧紧贴着一个小男孩,最多八岁,身上裹着所有能从行军床上拿下来的毯子。他眼睛深陷,眼圈发黑,身上左一层右一层穿了不少,有些是女孩子的衣服。汉尼拔把米莎拉到身后。男孩见了他便躲到一边去了。
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强盗们回来了。汉尼拔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便透过两扇门板之间的缝隙眯着眼朝外看。
格鲁塔斯和格兰茨把小屋翻了个底朝天。他们把抽屉一只只拉开,还把书桌的背面板全部扳掉了。
强盗们牵着一头饿得半死的小鹿。小鹿还活着,跌跌撞撞地走在后面。它的脖颈上绕着一条这伙人从某幢豪宅里劫来的流苏垂饰,身体的一侧插着一支箭。米尔克抄起一把斧头。
在名字下面,他列出了抢来的赃物——金边眼镜、手表、戒指和耳环,还有金牙——可以分到每个人头上的份额,测量工具是一只偷来的银杯。
“别浪费一滴血。”“看锅人”的口吻带着厨师的权威。
最后,他写下了自己的真名,卡济斯·波维克。
科纳斯拿着自己的碗跑过来,两眼放光。院子里传来一声惨叫。汉尼拔捂住米莎的耳朵,不让她听见斧头的声响。阿尔巴尼亚男孩边哭边做着祷告。
佩特拉斯·科纳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