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1 / 4页)
“为你刚才说的那事儿作证。我没有干,但我愿意作证,我看见了一切。”
汉尼拔闭着眼,约摸有五分钟斜靠在烧焦的坦克上,然后转向澡盆,他用手指把葡萄藤挪到刚好能看到米莎残骸的位置。当他发现米莎的乳牙还完好无缺时,感到一阵奇怪的欣慰——一个恐怖的景象驱除了。他从澡盆里捡出一片月桂树叶,扔出去。
“全死了,战争中全死了。”
汉尼拔将墓穴填好,用双手把土拍下去,又盖上松针、树叶和细枝,直到让墓和森林的地表融为一体才停手。
汉尼拔朝他笑了笑,解开自己的手帕结。里面满是蘑菇。“羊肚菌现在在巴黎一毫克都能卖上一百法郎了,而这些竟然就长在树桩上!”他站起来,朝马走过去。多特里奇趁他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在绳结中扭动了几下。
“米莎,世上没有上帝,知道这一点让我们感到欣慰,这样你就不必在天堂里受奴役,不会被强求一直奉承上帝。你现在的地方比天堂要好。你有幸被上帝遗忘了。我每天都想你。”
在塞萨尔宽厚的背上有一卷绳子,汉尼拔把松的一头系在马缰上,另一头打成绞刑用的绳套。汉尼拔将绳套放松,拿到多特里奇背后。他打开多特里奇的三明治,把蛋黄酱涂在绳子上,然后又在多特里奇脖子上涂了厚厚的一层。
汉尼拔摇了摇头。“我记得您这张脸,我见过您很多次。记得您用您的蹼指摸我们,看谁最胖。您记得那只在火炉上、里面冒水泡的澡盆吗?”
“我是镇上的警察,接到报告说有人丢了马,”多特里奇说,“这是我来这儿的唯一目的。这样吧,你把马还了,这件事我们一笔勾销。”
“不记得。开战以来,我只记得冷酷。”
他把多特里奇嘴里塞的东西拉出来,多特里奇立刻开始说话。
“多特里奇!今天您本来打算吃我的吧,多特里奇先生?您可以就在这儿吃午餐了,”汉尼拔看了看三明治的馅儿,“这么多蛋黄酱,多特里奇先生!”
汉尼拔站在坟头,塞萨尔听到他说话,便抬起头,不再吃草。
多特里奇从汉尼拔的手中退缩开来,说:“有一个人还活着!在加拿大——他叫格兰茨——你在那里找找他的身份牌。我要作证。”
在小屋上方朝东的斜坡上,他选了一处看起来舒适的地方,挖出一个坟坑,在四周摆满他所能找到的各种野花,然后把澡盆放进墓穴里,上面覆上屋顶落下的瓦片。
“作什么证,多特里奇先生?”
他从火炉上的珠宝里挑出一枚胸针,他看见母亲戴过,上面有排成莫比斯带形状的钻石。他从一颗浮雕宝石上取下丝带,把胸针系在米莎头上绑丝带的地方。
“先生……我代表我自己和我已故的家庭成员,要感谢您今天的到来。您的到来,对我们全家以及我个人来说意义重大,我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同您认真谈谈我妹妹是如何被吃掉的。”
“他们很快就会来找我。”多特里奇说。
汉尼拔坐在地上,开始查看多特里奇背包里的东西:一张地图、几把车钥匙、一把军用罐头开罐器、一块用油布袋装着的三明治、一个苹果、一双换洗的袜子,还有一个钱包。从钱包里,他抽出一张身份证,并将身份证跟小屋里挖出的身份牌作对比。
“您摸我们的胳膊,”汉尼拔摸了摸多特里奇的一只胳膊,“您摸我们的脸颊,多特里奇先生,”他说着,拧了拧多特里奇的脸颊,“我叫您先生,但您不是德国人,对吗?您是立陶宛人,或者俄国人什么的,对吗?您是您自己的公民,多特里奇公民。您知道其他人在哪儿吗?您和他们保持联系吗?”
在离墓地不远的空地上,坐着多特里奇,他被绑在一棵树上,嘴被堵着。汉尼拔和塞萨尔朝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