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 / 2页）

汉尼拔写了几个字，眼睛却始终没看本子一下。他一边数节拍器的拍子，一边听着钟表的滴答声。

汉尼拔将下嘴唇咬在上下牙齿之间，让气从脸颊的位置经过上牙床排出去。这一次，他发出了一声很响的、放屁似的声音。

鲁芬先生看着便笺本，似乎受到了启发。“你看到了妹妹的乳牙？只看到了她的乳牙吗？在哪里看到的，汉尼拔？”

“非常好，”鲁芬医生说，“你已经进入了催眠状态，保持镇静。那么我们用什么声音来表示否定呢？否定，汉尼拔。否定。”

汉尼拔把手伸出去，停住节拍器的摆锤，思考着它的长度，又根据节拍器的标尺琢磨着摆锤重心的位置。他在便笺本上写道：在大便坑里，医生。我可以把钟的后盖打开吗？

钟表表盘上用的是罗马数字IV,而不是IIII，以求和另外一边的VIII取得对称。汉尼拔在想这是否意味着它采用的是罗马式鸣钟法——有高低不同的两个鸣音，一个代表“五点”，另一个代表“一点”。

汉尼拔还在数着节拍器的拍子，他若有所思地向医生发出了噗的一声。

医生递给他一个本子。“或许你可以把一些梦里见到的东西写下来？你喊出了妹妹的名字，是不是见到了她？”

“汉尼拔，我知道你的睡眠经常被噩梦打断，”鲁芬医生说，“现在继续保持镇静，保持催眠状态，你可以告诉我你在梦里见到了些什么吗？”

汉尼拔点了点头。

汉尼拔的双眼盯着节拍器，顺从地用舌头和下嘴唇挤出一声微弱的、像放屁一样的声音。

一个男人露出十分不安的表情，说道：“不是我放的。”

在莱克特城堡里，有些钟是用罗马式鸣钟法报时的，有些则不是。前一种都采用了罗马数字IV，而不是IIII。雅科夫先生拆开一只钟表解释里面的擒纵轮时，讲到过制表师尼博和他早期制作的采用罗马式鸣钟法的钟表——要是能在脑海里去钟表殿堂参观一圈，再研究研究擒纵轮该多好啊。汉尼拔决定马上就去。鲁芬医生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他叫回来。

汉尼拔表示赞成，这次他发出的声音更大了，连候诊室里都听得一清二楚。病人们互相交换着焦虑的眼神。莱克特伯爵甚至跷起二郎腿，清了清嗓子。紫夫人把她漂亮的眼睛慢慢转向天花板。

“汉尼拔。汉尼拔。你想想最后一次在梦里见到妹妹的情形，可以把你都看到了什么写下来吗？可以写下来吗？”

“这就是交流，汉尼拔，你可以的。你觉得我们现在可以往下进行吗，我和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