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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屋子里的野蛮人(第5 / 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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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段时间,我尝试用弓箭打猎。我是很有力气的,但还是无法把万德罗博弓拉开,这是法拉给我找的。不过,练习了很久之后,我最终成了一名技术很好的弓箭手。

卡曼特那时还小,我在草坪上练习的时候,他会站在旁边看着,脸上挂着一副不相信我的表情。有一天,他问我:“用弓箭射动物的时候,你还是基督徒吗?基督徒不是应该用来福枪吗?”

我给他看了一本绘画版的《圣经》,里面有“夏甲的儿子”这个故事的插图:“神保佑童子,他就渐长,住在旷野,成了弓箭手。”

看了这幅画,他说:“好吧,他跟你一样。”

卡曼特不仅善于治疗土著人,也对治疗动物非常在行。他曾经从一条狗的爪子里取出过很多碎片,还治好了一条被毒蛇咬过的狗。

我想把他抬回屋里,但心里也很清楚,任何在周围走动或在附近香巴地里劳动的基库尤人都不可能帮我,他们一旦看到尸体,肯定会立刻跑开。所以,我命令卡曼特跑回家,去叫法拉来帮我。但卡曼特没有动。

“你为什么要我跑回去?”他问道。

“你看见了呀,”我说,“我自己搬不动这位老先生,你们基库尤人都是些傻瓜,竟然不敢抬死人。”

卡曼特低低地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笑。他说:“姆萨布,你又忘了,我是基督徒。”

于是,他抬起老人的脚,我托着老人的头,把他向他的小屋抬去。我们时不时地要停下来,放下他歇一歇。每当这时,卡曼特就会站得笔直,双眼紧盯着老克努森的脚。我想,这应该是苏格兰教会对待死人的仪式。

有一段时间,我在屋里养了一只断了翅膀的公鹳。这是一只性格坚定果断的鹳。它常在我的屋子里走动,每当走进我的卧室,它就进入了决斗状态,一会儿跟我的长剑厮打,一会儿又神气活现地拍打着双翅,与镜子里的自己厮杀。它常常尾随着卡曼特,从这间屋走到那间屋。看着它走路的神态,你没有办法不相信它是在故意模仿卡曼特僵硬、有规律的步伐,更何况他们的腿还是一样的细。土著小孩们天生就有一双欣赏滑稽漫画的眼睛,每次看到卡曼特和鹳同时出现,他们就在一边哈哈大笑,还大喊大叫。卡曼特明白他们在笑什么,但他从来不关心别人对他的看法。他只是吩咐小男孩们去沼泽地里捉些青蛙给鹳吃。

露露也是卡曼特照顾的。

<a id="f1" href="#s1">[1]</a>即圣婴耶稣、圣母玛利亚和圣约瑟。——原注

<a id="f2" href="#s2">[2]</a>Berserk,字面意思为“披着熊皮的人”,是北欧神话中的狂战士。他受到主神奥丁保护,在战争中会极度兴奋,用肉体去打击敌人,且没有疼痛和恐惧感,严重者会陷入癫狂而死。

我们把老人放在他的床上,卡曼特在屋里转了几圈,然后又走到厨房里,想去找块毛巾把老人的脸盖上,但他最终只找到了一张旧报纸。“在医院的时候,基督徒们都是这么做的。”他给我解释。

老人去世很久之后,卡曼特还会因为我当时在小路上的“无知”而洋洋得意。他和我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会偷偷地乐上半天,然后突然大笑着说:“姆萨布,你还记得吗?你那时候居然会忘记我是个基督徒,还觉得我会害怕和你一起把‘米松古姆塞’抬回家。”米松古姆塞是白人老头的意思。

成为基督徒之后,卡曼特就不怕蛇了。我曾经听到他对其他男孩说,在任何时候,基督徒都能脚踏巨蛇蛇头,把它踩得粉碎。我倒是没见到过他这么做,但有一次,一条鼓腹毒蛇出现在厨师的小屋屋顶上,我看见他站在不远的地方,面对着毒蛇站得笔直,脸部僵硬,双手背在后面。孩子们围着小屋站成一圈,哇哇哇地大哭着,身子颤抖得像风中的筛糠。法拉走到屋里拿出我的猎枪,把毒蛇打死了。

一切结束,农场重新变得风平浪静。马夫尼奥雷的儿子问他:“卡曼特,你为什么不踩着那条坏蛇的头,把它踩碎呢?”

“因为它在房顶上啊。”卡曼特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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