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争雄斗死绣颈断（第3 / 5页）

这下子可真是不好判断了。诸葛家和韦家不同，老李的原则是有教无类，只要能与笔灵契合，就算不是诸葛一族的人，诸葛家同样兼收并蓄，不做任何歧视。时间一长，诸葛家其实已经是个大杂烩，三教九流的什么人都有，个个个性十足。想从衣着气质上来判断秦宜是不是诸葛家的成员，委实有些难。

“反正尊主实力卓绝，并不在意这些锱铢之事。晚辈身为族长，毕竟得为族里考虑嘛！”老李平静地回答。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有着深不可测的实力与超凡的智慧，与其耍小聪明，还不如把一切都摊开来说。

秦宜这一句问的，十足是内部人口气。诸葛兄弟暗想：“难道她是自己人？”诸葛春立刻回答道：“我们上费老师的课，看小姐你的样子，很陌生啊……”

这种赤裸裸的利益分析，似乎很对笔童的胃口。它称赞道：“想法不错。这样一来，你诸葛家的实力又可以上升一阶了。”

秦宜笑道：“呵呵，我是上夏老师的课，平时出现得少。”诸葛家的各个班级之间很少互动，所以学员彼此不熟也属正常。诸葛秋眼珠一转，抢着问道：“夏老师？那诸葛长卿就是你同学喽？”秦宜笑容一敛，仿佛受到什么重大侮辱：“哼，别提他，我可丢不起那人。”

“这种损失早已在晚辈计算之内。”老李恭恭敬敬道，“但回报总是好的。至少这一半韦家笔灵，我可以收回大半——倘若放任尊主的天人笔吸取一空，诸葛家固然可以轻易攻陷韦庄，但也只得到一个空壳罢了。”

诸葛春一直盯着秦宜的表情，没看出什么破绽。她从一开始的惊讶、淡然到愤慨的转折都十分自然，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诸葛长卿通敌卖家的事，诸葛家内部早已通报，她如果是诸葛长卿的同学，这种反应可以说是恰如其分。

他们两个刚要闪身走进，却看到迎面走来四个陌生男子。他们看到二柱子和秦宜，一起停住了脚步，眼神里露出狐疑的神色。其中一个人环顾四周，忍不住说道：“这里，不是我们刚进去的地方吗？”

老李冲着笔童一躬到底，等到他抬起身子来时，这笔童双目已经暗淡下去，表情更加木然，已经恢复成一尊童仆，再无半点生息。它的双肩突然歪斜，“哗啦”一声，整个身体一下子土崩瓦解，化作一堆竹灰。

这四人正是刚才那诸葛四兄弟。他们走进青箱巷之后，本以为可以一通到底，却没想到里面越走越复杂，岔路很多，转来转去，最后居然又转回起点了。

“恭送尊主。”

“看来这里也有韦家的人，不妨问问看。”诸葛秋舔了舔嘴唇，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其他兄弟仨立刻站开一个阵势，把他们两个围住。诸葛春盯着二柱子和秦宜打量了一番，冷冷问道：“快说，去藏笔洞该怎么走？”他语气倨傲，也不提任何交换条件，显然是认为对方只有老老实实回答一条路可走。

笔童的双目闪过一丝值得玩味的光芒，它机械地抬起手臂，指向内庄：“天人笔只吸取了五成笔灵。韦庄之内，尚有半数。你的人进去，恐怕也得费上一番手脚。”

“可你怎么孤身一人在这里？你的队友呢？”

“往小处说，是为了诸葛家的存续；往大处说，是为了国学复兴。是利是义，一念之间而已。”

秦宜道：“都被打散了，谁知道这些韦家的人反抗如此激烈啊！事先老李可不是这么说的。”说完她耸了耸肩，显得很不耐烦。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你算是哪一种？”笔童突然问道。

“那么，接下来的攻击我不插手，就看你的手段吧。”

二柱子二话不说，立刻攥紧了拳头，准备拼命。秦宜却按住他的肩膀，悄悄说：“把他们交给姐姐。”然后她走上前去，笑意盈盈道：“你们是上哪位老师的课？”

这两人说话都十分坦荡，把桌底下的心思完全摆上台面，全不用担心对方会存着什么后手。对于老李的大胆发言，笔童大笑了三声。只可惜这笔童没有任何表情，和笑声配合在一起异常诡异。

诸葛兄弟四人听她一说，不由得都是一愣。诸葛家培养笔冢吏的手法很有军事色彩，平时会按照笔灵性质把笔冢吏分成数班，每一班都有专门的文化讲师负责有针对性的培训；到了战时，同班的人都编入一队，由讲师统领，默契度与凝聚力都极高。所以诸葛家的笔冢吏，平时互相介绍时，都自称是上某某老师的课，便知是哪一部分的。

“尊主的天人笔，乃是七侯之中的至尊，又对诸葛、韦家经营那么多年，取走了许多笔灵，晚辈再不精打细算，将来怎有实力与尊主一战呢？”老李说到这里，仍是稳稳当当，面带笑容，仿佛他汇报的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