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尔来四万八千岁（第1 / 6页）

当年七侯封印了五支，都是陆游运用笔阵亲自排定。他若亲至，打开封印可谓轻而易举。韦势然大喜，当即按照古礼拜倒。

那样的人生，和现在比起来，究竟哪一个更好一些，罗中夏还真是说不上来。他这个人懒惰、胆小、怕麻烦，最喜欢安逸，但和所有的男人一样，血液里始终隐藏着渴望冒险的冲动。

陆游微微一笑：“你若是跟随我去，须得……”他话音未落，突然伸出一掌，打在韦势然胸口。韦势然猝不及防，倒退了数步，几乎倒在地上。

韦势然又道：“如今世情已变，儒门亦蛰伏日久。在下疑心这个函丈，已经掌握了天人笔。他欲聚齐七侯，重开笔冢，恐怕是想让天人笔吞噬掉其他笔灵，完成当日未竟之事，儒门必可中兴。”

陆游看了看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你和那家伙，还真像啊！”

陆游哂然一笑。渡笔人体内有青莲、点睛，鼎砚阵里封着灵崇、紫阳，再加上天台白云——青莲、紫阳算是遗笔，只能算半支——七侯已得其四，无论如何也要比函丈占据优势。

“这个很简单，慢慢习惯就好，唯手熟耳嘛！”罗中夏难得地开了一个很有文化典故的玩笑。

“那么青莲笔的下落，你可有头绪？”

“讲。”

果然，陆游眉头一挑：“你居然能破掉辩才的怨气？”他又端详片刻，语气变得不善：“你没把它带在身上，果真是个心思细密之人，如今对老夫说这些，想必是别有意图吧？”韦势然道：“在下本来是打算自己集齐七侯，打开笔冢。如今既然放翁先生转生，在下随时可以双手奉上——只有一个不情之请。”

“万望重开之日，能随侍左右，亲睹盛况。”

韦势然躬身道：“回禀放翁先生，天台白云已在我手。”罗中夏正准备告诉陆游这个消息，没想到韦势然居然先坦白了。不愧是只老狐狸，他大概是算准这消息瞒不住，索性主动说出来，还能卖个好。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罗中夏觉得，这只老狐狸肯定还有别的企图，只是自己实在看不出来。陆游沉吟片刻，不置可否，反而抬起手掌道：“那个叫函丈的人，你可了解？”

直到月亮被一片云彩所掩，陆游才笨拙地抬起右手，把鼻子上的金丝眼镜扶了扶，还差点把眼镜弄掉。他露出一丝难为情，对罗中夏道：“我还不大会用这个东西。”

韦势然道：“在下愚钝，只是在当涂寻获了青莲遗笔，青莲真笔却一无所获。”

这一老一小肃立在月色之下，各怀心事，一时谁也没有说话。

陆游看向韦势然，眼神微有赞赏之意。这家伙能凭一己之力获得天台、青莲两支笔灵，无论实力还是心机，都是一等一的高明。他眯起眼睛盘算了一阵，开口道：“既然青莲未出，说明时机未到。而今之计，得先把其他尚存的七侯收入筒中。韦势然，你既然有心要重开笔冢，那就随我去把它们取出来。”

他一直希望退笔，回复到正常的人生。可当初在绿天庵内，他自己选择了救人，而不是退笔，把最后回归平淡的机会毁掉。自己对此是否后悔？又是否做得对呢？那时候是为了拯救别人的生命，不得已而做的抉择；假如现在再给他一次机会，不需要考虑任何风险，他是否还会选择把所有的笔灵都退掉？这答案罗中夏自己都不知道。

罗中夏回头一看，发现韦势然站在那里。这家伙刚才在洞里，似乎就有话要对陆游说，现在又凑过来了。

陆游继承了彼得和尚的记忆，今世之事，已有了大略了解。韦势然躬身道：“函丈此人，身份不明，但显然与天人笔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你的那位渡笔人祖先。”陆游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然回过头去，“说吧，何事？”

陆游“嗯”了一声。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