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第3 / 4页）
就在这时，只听军乐队忽然停奏音乐，奏起了响亮的军号声。军号声昂扬、悠长、激奋。
“难说！”张洪池笑笑，两眼又像在生气，凶光外露，“需要回去，还是会回去的！”
军号声吸引了所有男女中外来宾。边上有一个军人在自言自语：“啊！这是中将莅临的军号！”
童霜威明白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感到此人卑鄙达于极点。想起冯村说的张洪池同叶秋萍有裙带关系的事，不愿得罪他，点头“呣呣”，表示敷衍，岔开问题问：“你不回去了吧？”
叶秋萍提示说：“军统原来有个京沪区的区长，后来被日本宪兵队逮捕投敌了，成了周佛海与戴笠之间秘密联系的一条渠道。现在听说此人突然又来重庆了！我特地想请你确认一下。如果你脸熟，是在上海或南京见面的，那么，肯定就是这个人。你仔细再看看，想一想。”
张洪池点头，说：“不差！是空袭警报！”
童霜威恍然大悟：啊！你们中统和军统之间有矛盾。你今天邀我来，原来是别有用心怀着这样一个目的啊！仔细端详那个中校，见中校正端酒在喝，同戴笠谈得亲密诡秘，脸孔确是陌生的。只好如实地说：“不认识！没见过他！”又解释道：“我在那边一直是被囚禁着的，见过的人极少。”
童霜威大吃一惊，说：“呀！警报？空袭？”这是他到重庆后第一次听到放空袭警报，不免有几分惊惶。这同在南京听到演习警报心情迥然不同。
叶秋萍思索着说：“这我知道。但你总是见过一些人的。听张洪池说，李士群为了要你屈膝，是将一些被逮捕的人有意给你看看炫耀他的力量的。”
杂沓的步履声始终轻轻地未曾沉寂。在美国军官身边，总看到有特别谦恭、尊敬、带着谄笑的中国男人和女人。美国军人在这儿似乎是“天之骄子”了！人们喝着酒，碰杯，对话，谈笑。也有男男女女互相在作介绍的，气氛非常热烈。
张洪池过去伸头向下张望，说：“啊，叶局长来了！”
忽然，叶秋萍轻声问童霜威：“啸天兄，你看到戴笠没有？”
童霜威匆匆将些重要东西及钱钞塞在一只小布袋里提着，刚要下楼，听见人声。
童霜威点头，他向大厅西侧看去。见穿军装的戴笠正同一个穿军装的佩戴着中校衔的军人在一起娓娓私语，似乎在谈什么神秘的事。那中校身材挺拔，约摸三十几岁，脸色严肃，模样精干。童霜威点头说：“看到了啊，怎么？”
张洪池看看手表，说：“快了快了！”正说着，忽然听见外边鸣汽笛放警报的声音：“呜——”像个泼妇撕开了嗓子叫唤。
童霜威觉得无话可说，只好继续摇头。
童霜威整整衣，无话找话地说：“我本来是想看望叶强兄见见面谈谈的。这两天忙了一些，就拖下了。不知他今天什么时候来？”
叶秋萍脸上露出一种失望的神色，使童霜威感到有点难堪。
在上海的事，双方似乎都不愿多说了，也都一切似乎有点心照不宣了。
张洪池狠狠抽着烟，吐出短促的、密密的一串烟圈，摇头说：“其实不必！我估计，今后日机来炸重庆的机会不多了。日本在太平洋上同山姆大叔作战太需要飞机了。重庆制空权与从前比目前已大大逆转。不必怕！不过，你既然害怕，我陪你下去找地方躲一躲也可以。”
叶秋萍突然轻声说：“啸天兄，你注意：同戴雨农谈话的中校，你在上海、南京是否见到过他？是否在‘七十六号’里见到过他？”
童霜威建议：“还是下楼找地方躲一躲的好！”
童霜威仔细端详，摇摇头，说：“好像没有见到过。不认识！”
正说着，听到飞机声擦空而过。张洪池跑到窗口，仰面朝天张望，说：“这是我们的飞机！是A.V.G.飞虎队<a href="#m1"><sup>[1]</sup></a>改编为美国十四航空队的飞机。现在空防力量强了，今年重庆还没被炸过。听人说起去年夏天重庆日机的疲劳轰炸，那种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