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 / 32页）

老门卫独自摇摇头，走入传达室，给姚守义打电话：“厂长，有个人，我拦不住。”

“我没往心里去。”

“谁？”

“厂长，上午……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啊！”

“没上班，到医院咬牙印去了！”

小王“嗯”一声，红了脸，受了些微感动，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将织针毛线收入袋中。

“回家？”

“小王啊，你过去给邢副厂长办事，往后给我办事吧！厂长连秘书都吩咐不动，不是让全厂看我姚守义的笑话吗？再说，你爸是‘市改革办公室’的头儿，你尤其应该支持我开展工作啊！”他这一番话，说得怪动听的，不无恳求成分。

“不回家回哪儿？”

他回到办公室，刚坐定，厂前门来了邢副厂长。

“不用不用！……”姚守义连忙摆手。他预想到那后果将必定是她爸前脚一走，他成了群众的公敌。

邢副厂长扶着自行车，看着那“通告”，冷笑着说：“这是堵广大群众的方便之门嘛！”说罢，就要跨上自行车往厂后门骑。

“我爸认为改革的首要问题是一个成龙配套的问题。真心想改革的人和真心拥护改革的群众成龙配套。改革者得有一批自己的群众。厂长，要不哪天我请我爸到厂里来做一次演说，给你撑撑腰，刹一刹邪气？”

老门卫踱出传达室客客气气地跟他打招呼：“邢副厂长……”

“还不难为？都开始向老婆求助了！”

“回家绕厂外吧，后门儿正在堵呢！”

“难为倒不难为，就是缺少吹喇叭抬轿子的。”

“正堵呢不是还没堵死吗？还没堵死我今天就还从后门过！”他没好气地回答，骑上了自行车……

“你这厂长当得也真够难为的了！”

姚守义频频点头。

“别再叫我邢副厂长，我是局里的外联办主任了！”

她复抬起头说：“我听我爸讲，改革最大的艰难在于，官僚主义者们训练了一大批只习惯于听官僚主义者话的人。我爸还讲这样的人好比马戏团的跑马，主人可以骑在它身上拿大顶，耍把戏，换了个人骑，它就尥蹶子！”

“噢，那是高升了呀！下班这么早？”

“你爸，平时跟你谈点改革的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