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家在风雨飘摇中（第2 / 6页）

小白菜呀，叶叶黄呀。

娘抚摸着儿子的脸：“禄子啊，只要有你，娘受多大罪都没啥。天就要亮了，你睡会儿，娘给你打更！”

焦裕禄急切地回答：“娘，真是我呀，我回来了。”门“哗”地打开了，娘把焦裕禄搂进怀里。焦裕禄哭着：“娘。”

焦裕禄说：“俺先回家拿了东西再去。俺这有‘文书’。”他掏出那张纸给了翻译官。翻译官看了看。焦裕禄说：“你可看仔细了，俺要是八路，能去当‘和平救国军’吗？咱们不是一家人吗？俺这还没去天井湾吃粮，先被弄你们四十亩地红部来啦，误会，都是误会！”

“禄子，真是禄子？”

翻译官给鬼子少佐咕哝了一阵日本话。日本少佐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挥挥手。翻译官说：“小子，的确是场误会。你可以走了。到了‘和平救国军’好好干，跟着皇军，吃香的喝辣的。你走吧。”

她立刻点亮了油灯，隔着门，问：“谁呀？”她听到的是一个盼了许久的声音：“娘，我是禄子。”

娘没回答，只是问：“禄子，你饿了吧？”她从屋梁上摘下一只筐子，筐子里有几个菜饼子。焦裕禄真的饿坏了，抓起一个就大口大口吃起来。吃了两个菜饼子，又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一仰脖子灌下去。

焦裕禄点点头。镇长挥挥手：“那你拿上文书，自个儿去天井湾区公所报到。”他把一张纸交给焦裕禄。

焦裕禄问：“娘，我爷爷、我嫂子呢？”

焦裕禄走在半路上，掏出那张“文书”看了看，上边写着：兹有北崮山村焦裕禄一名前去和平救国军部报到。他骂了声：“呸！去你娘的‘和平救国军’！让俺当汉奸，瞎了你狗眼！”

小守忠怯怯叫了声：“老叔。”焦裕禄抱起了小守忠。娘端起油灯，拉过焦裕禄：“禄子，让娘好好看看，我儿瘦了，也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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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擦起眼泪来：“忠儿呀，别唱了。”听到有拍门板的声音，她一口气把灯吹灭了。禄子娘贴在窗户上听着门外的动静。她听到有个耳熟的声音，心里一惊。

焦裕禄不敢进村，怕再让汉奸看见，他藏在村外一片柳树林子里，直到半夜了才潜回家中。

娃儿三岁，没了娘呀……

娘把回家的儿子紧紧抱在怀里：“禄子，吓死娘了。你千里万里九死一生地回来，又进了狼窝，娘的命好苦呀！”焦裕禄说：“娘，俺让鬼子汉奸抓了这两回，把咱一个家折腾光了，你的头发也白了，这回俺一定好好守着娘。”

他把“文书”团了团，扔在山路边草丛里。走了几步，想了想，又把那张纸捡回来，在石头上弄平整，揣回兜里。走了四五里路，恰好撞见一队扫荡的鬼子、汉奸从山路的另一边走过来。他们枪刺上挑着抓来的鸡、鸭，背着抢的东西。焦裕禄拐过山坳，看见了鬼子的队伍，赶快躲，已经躲不开了。

小守忠怯怯地望着焦裕禄。禄子娘笑了：“傻小子，这是你老叔呀！”

他又一次被抓走了。再一次被抓到红部。

“孩儿呀，娘天天盼着你，眼都快瞎了。”进了屋子，禄子娘叫着：“忠儿，你老叔回来了。”

一个鬼子和一个翻译官审问他，鬼子咕噜了几句，翻译官问：“少佐问你，你是不是八路？”焦裕禄摇摇头。翻译官问：“那你为什么没良民证？没良民证就是八路！”焦裕禄说：“我是当‘和平救国军’去啊！”翻译官问：“上哪儿当‘和平救国军’去？”焦裕禄说：“去天井湾区公所。”翻译官喝道：“净他娘的胡说！你蒙谁？去天井湾是从那条路上走吗？那是去崮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