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拿起了枪(第1 / 4页)
焦裕禄说:“张老师,您不知道,那年在四十亩地,就是我把您抬上马车的。那一天我发誓,一定要记住日本鬼子的这笔血债,给您报仇!我真没想到您逃过了那场生死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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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说:“裕禄啊,我们参加革命队伍,不光是为了报仇,而是对民族解放的担当。我这里有几本书,你看看,一些道理慢慢就清楚了。”
娘喜得合不拢嘴,抻抻他的衣角,理理他的挎包:“禄子,明儿个到你爹坟上磕个头,让你爹看看,我儿出息了,能为国尽忠了!”
焦裕禄庄重地点点头,张老师把手重重地按在他的肩膀上。
进了屋,他给焦裕禄倒了一碗水。焦裕禄看张老师,还是那张英俊的国字脸,比以前清瘦了些,头上也有了一些白发,那声容笑貌却是一点也没变化。他心里一直在想,当年在博山县城四十亩地日本鬼子的监房里,明明是我把被鬼子打死的张老师抬上运尸马车的呀!
焦裕禄还没缓过神来:“张、张老师……”张区长走过来拍拍他的肩:“来,屋里坐。”
张老师说:“焦裕禄同学,我看见北崮山民兵队报上来的受训名单上有你的名字,也很吃惊,你这几年是不是一直不在村上?”
张区长笑着:“怎么了?焦裕禄同学,不认识了?”
焦裕禄说:“日本鬼子把我抓进四十亩地,关了三个多月,就送到抚顺大山坑煤矿挖煤。在那里待了一年多,因为打死了日本监工,跑出来了。没有良民证,在家里不能住,又到江苏那边当了两年长工。日本鬼子一投降,我就跑回来了。”
走进家门的焦裕禄已经是一个英俊的民兵战士了。他穿一件大袄,皮带扎腰,肩背一支汉阳造步枪,斜挎一只公文包,红绸缨子军号系在腰带上,一副英豪男儿风度。
这次培训时间虽短,但内容却非常丰富。有政治课、军事课,还有文艺课,更重要的收获,是他重新回到张老师身边,亲耳聆听他的教诲。再就是他在培训班上认识了很多朋友。
焦裕禄庄重地点点头。焦方开说:“那从今天起,禄子就正式加入咱民兵队啦!”大家鼓起掌来。焦方开发给他一支枪,还有一把军号:“禄子,你上学时就喜欢摆弄个乐器啥的,这不是,区上给咱民兵队一把军号,可咱没人会吹,就交给你了。”焦裕禄郑重地接过来。
跟他住同屋的,有从邀兔崖村民兵队来的一个名叫盛子的小伙子,他枪法特好,在墙头上摆一溜酒瓶子,单手举枪,一枪一个,枪枪不空。他还有一手绝活儿,拆了枪,让人蒙上眼睛,只需三五分钟,就能把拆得七零八落的零件拼装好。焦裕禄天天缠着他学,没几天,也能熟练地蒙眼拆装枪零件了。还有北蚕场村一个叫张虎头的民兵,是个石匠出身,天天抱块石头,琢磨着制造石雷。他总爱拉上焦裕禄跟他一起搞试验,可惜还没试验成功,培训班就结束了。
王西月说:“好!禄子当民兵,咱民兵队又多一员虎将!”焦方开说:“禄子,咱北崮山虽然是解放区,可离咱六七里路远的八陡就是国民党还乡团的老巢,他们经常来进攻。咱们北崮山呀,就是解放区的前沿阵地,对敌斗争形势还是很严重呀。当了民兵,要有坚强的革命意志,不能怕流血牺牲。”
焦裕禄跟着通信员进了一个院子,通信员喊了声报告,张区长就从屋里迎出来了。焦裕禄一见张区长,吓了一大跳,顿时惊得目瞪口呆:俺娘哎!这不是张老师吗?
张老师说:“我打听过你,知道你被送了东北,再以后就不知道了。”
到了区部,刚报上到,通信员来招呼他:“是北崮山的焦裕禄同志吧?张区长要见你。”
焦裕禄问:“张老师,您……”张老师拦住话头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被日本人抓进宪兵队,打得昏死了几次。最后一次,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就把我扔进了山沟里。半夜里下了场大雨,把我浇醒了,我爬出了山沟。在老乡家养好了伤,找到了队伍,先是在军区,后来又从军区到咱们县大队。日本鬼子投了降,刚调回咱们区工作。”
焦裕禄被派到天井湾区部去短期受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