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野火燎原（第1 / 4页）

担粪的老汉说：“我看庚申就行。他人厚道，也机灵，有个热心肠。”

两人答应着，放下手里的活儿，进了屋。炕桌上只有菜饼子，咸菜疙瘩。刘庚申的老娘要盛粥，焦裕禄忙抢过饭勺：“娘呀，你上炕，我来！”把老太太扶到炕上去了。他给老太太盛了粥，拿了筷子。

大伙儿都说：“行！就庚申吧。”

焦裕禄问：“大叔，有啥怕的？”

刘庚申喊了声：“大娘。”郭大娘听出了声音：“是庚申哪。”刘庚申问：“大娘，病好点了吗？”郭大娘从破被窝里探出身子：“我一个孤老婆子，病在炕上，没人端一口水，早死一天，少受一天罪。”焦裕禄想给老人倒碗水，一看，壶是空的，水缸只有一点水。他舀了两瓢在锅里，蹲在灶前，拉着风箱给老人烧水。

刘长恩嗫嚅地说：“地不是咱的，怕要了东家不依。”焦裕禄说：“大叔，不用怕。今天咱就说这个事。大爷大娘、大叔大婶、大哥大嫂，各位兄弟姐妹，这些日子和大伙儿也都熟悉了，各家的热炕头我也坐过了。大伙儿不拿我当外人，我当然也不拿自个儿当外人。我跟大伙儿一样，也是个穷出身。一个‘穷’字掰不开，咱是一家人。把大伙儿请到这里开个会，是商量咱穷人自个儿的事情。我先给大伙儿唱段戏文。啥戏文？有出戏叫《血泪仇》，唱的是咱河南穷人受苦的事。”

刘庚申带领焦裕禄来到孤寡老人郭大娘家。郭大娘病了，正在炕上躺着。

唱到动情处，他已泣不成声。乡亲们也在抹眼泪。焦裕禄说：“乡亲们，我家受的苦，跟这戏文里一样。我爹是让人逼债上吊死的，我嫂子让日本鬼子活活吓死。我坐过鬼子的牢，又给送到抚顺大山坑煤矿挖煤，逃回来没良民证，在家不能存站，又去宿县逃荒，真是九死一生啊！走上革命道路我才明白，咱穷人要翻身，就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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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裕禄说：“娘，您老别见外，俺可不是啥官儿，俺就是您老的儿子！”

在彭店住了几天，焦裕禄渐渐地同乡亲们熟识起来。见这个工作干部这么面善，说话句句入耳入心，乡亲们不再心存戒备。

焦裕禄担水回来了，把水倒进缸里。郭大娘扯住他衣裳：“孩子，快歇着，你一个比乡长还大的官，给俺挑水，俺怎么承受得起！”

这天，月亮刚升起来，一群乡亲就挤在刘庚申家篱笆院里，其中有郭大娘、担粪的老人和那个带路到刘庚申家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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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众情绪调动起来了。长恩大叔说：“过去总觉得咱就是受穷的命，这些日子听焦队长一讲，咱心里透亮了。”抱孩子的女人说：“穷人谁不想过好日子哩，咱是让土匪吓怕了。”一个小伙子说：“焦队长，你说得对。俺们听你的。”

焦裕禄说：“娘，别这么说，咱是一家子。这日子才开了个头，等以后日子过好了，俺让娘天天有白面烙饼吃。”刘庚申的老娘说：“你这一来，娘就有盼头了。”焦裕禄说：“娘，咱们共产党，就是想让咱们穷人都能看到盼头。”刘庚申说：“娘，俺弟说得对。俺联系了几户穷人，吃了饭，带俺弟去走走。”

焦裕禄说：“乡亲们，咱穷人要翻身，就要当家做主。咱们今天呀，就选一个能为咱穷人做事的人当农会主席。咱们还要有枪杆子，建立咱穷人自己的武装组织——保田队，保卫咱们土改的果实。大家看谁当农会主席和保田队长最合适？”

刘庚申的老娘说：“孩啦，咋让你伺候了，真是的。”焦裕禄说：“娘，儿子侍奉您是应该应分的事。”老太太又撩起大襟擦眼泪了：“孩子，要不是你送了粮食，咱这个家，早就揭不开锅啦。”

郭大娘问刘庚申：“庚申，这孩子到底是谁呀？”刘庚申说：“大娘，这是咱区工作队的焦队长。”郭大娘问：“队长？队长是个啥官？”刘庚申抓抓头皮：“俺也弄不清，反正乡长也得听他的。”郭大娘一拍巴掌：“哎哟天爷菩萨，人家这样一个官，还认俺这孤老婆子做娘，俺不是做梦吧？”

焦裕禄给大家拿碗倒上水，给抽烟袋的担粪老人点上火：“大叔，我一进村那天咱们见过面吧？大叔您老贵姓？”

焦裕禄笑笑。水烧开了，他给老人倒上一碗，双手捧给老人：“娘，您老喝水。”他抄起水桶、扁担，去井上挑水去了。

担粪老人说：“姓刘，叫刘长恩。”刘庚申说：“长恩大叔祖祖辈辈给人扛活儿，也是咱村最穷的人。大叔胆小，分了地一直不敢要。”

郭大娘问刘庚申：“这是谁呀？”焦裕禄说：“娘啊，听说您老没儿子，俺来认娘啦！”郭大娘问：“你是谁呀孩子？”刘庚申说：“大娘，这是俺弟，从山东来的，也是咱穷人。”郭大娘问：“大娘让你们闹糊涂了，庚申，你啥时有个山东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