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心里打了个结(第4 / 5页)
这时有人在门外喊:“焦主任,设备运进来了。”焦裕禄应着:“好了,就去。”纪厂长说:“老焦啊,我和你一块儿去。”
医生说:“焦主任,你不用担心。”焦裕禄一把推开医生:“医生,等一会儿再扎!”说完跳下床跑了出去。医生在后边追:“焦主任,回来,你身上还扎着针呢!”
他给厂长拉过那条大板凳。纪厂长说:“老焦啊,大连重机厂要拿两个高级工程师来换你,在党委会上,我征求大家的意见,当然谁都不同意。我说:千军易得,一将难求,不换!老焦啊,一金工车间可是咱们洛阳矿山机器厂的龙头车间,你大车拉大载,好好干吧!”
设备是运进来了,可是没有安装图纸,就这么散着堆在车间里。焦裕禄问工程师陈继光:“陈工,这些部件怎么分类到安装时才方便啊?”
安排完生产调度已经深夜,他又回到一金工车间,那天正好是接替他担任一金工车间主任的李瑞国当班。焦裕禄说:“老李,今天我不走了。”李瑞国说:“疼成那个样子,快回去睡一觉!”焦裕禄拉过那条板凳:“那好,我先睡一会儿,你们倒大班时再喊我,我得掌握一下这个班的加工情况。”说完,他裹着条布单躺到板凳上,曲肱而枕,一会儿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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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瑞国轻手轻脚给他加了床毛巾被。一个青工过来说:“李工,铸造车间给咱们打电话来,他们那边的部件铸造完成了。”李瑞国轻声说:“好呀,去找车把铸件运过来,这边等着加工呢。”青工说:“现在都半夜了,上哪儿找车去?”李瑞国说:“没车,就用人抬,马上运过来!咱们到铸造车间搬运铸件去。悄声点啊,焦主任在办公室板凳上睡觉呢,千万别吵醒他!”
大家七手八脚把设备从车上卸了下来。工人们找来绳子杠子,大家七手八脚,抬上就走!焦裕禄和老涂抬起了那个最大的部件。纪厂长也加入了抬设备的行列。靠着肩抬人扛,到下午,设备就全部进了车间。
陈继光说:“焦主任,他们出身也不好,肯定也有思想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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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成立突击队,大家纷纷报名。陈继光怯怯地问焦裕禄:“焦主任,咱也想报名,成吗?”焦裕禄说:“好呀,当然行!我们最需要技术力量了!”陈继光嗫嚅地说:“焦主任,我……我出身……出身不好,是资……资产阶级家庭……”焦裕禄说:“不怕。你加入突击队是我批准的!”陈继光眼里闪着泪花,把焦裕禄的双手握住了:“太谢谢你了焦主任。”焦裕禄说:“谢啥?你是大连工学院的高才生,学的就是机械制造专业,我们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小陈啊,给你个任务,你再把工程师李瑞国、杨宏河动员进突击队。”
厂里的生产调度会一般都是晚上开。开会前,焦裕禄突然觉得自己的肝部疼得一阵紧似一阵。这个毛病从年前就有了,厂里任务重,顾不上去医院检查,胡乱吃两片止疼片扛一扛,实在扛不住时就拿个硬东西顶在那里。
焦裕禄眉头紧锁。思考片刻,他手一挥:“马上成立攻关突击队,大家自动报名,集体攻关。就是一块块地对,也要把这车床安装到位!”
车间外边,大家正用杠子绳子搬运部件,突然,人们发现焦裕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搬运的队伍里。李瑞国忙拦住:“焦主任,你怎么来了?快回去歇着,这点小活,用不着你这大将出马。”
汽车马达嚣叫着,却怎么也开不出来。再推,汽车干脆熄了火,挪不了窝了。焦裕禄喊一声:“卸车!”
焦裕禄摆摆手,艰难地扛起了铸件。一趟又一趟,他步履维艰。最后一个部件运进车间时,焦裕禄再也支持不住了。他倒在了车间门口。
由于车间的路还没修好,运设备的汽车陷在路上开不出来了,工人们围着车连推带拉,车轮打着空转,搅起一片雪泥。焦裕禄二话不说,说了声“推”,带头推起车来。纪厂长也加入了推车的队伍。
被送进医院的焦裕禄刚刚扎上银针,忽然厂区响起救护车的警笛声。焦裕禄抬起身子,见一些穿白大褂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他忙问扎针的医生:“医生,出啥事了?是不是出工伤事故了?”
带着一金工、二金工两个车间的工友学完社论,焦裕禄照例要作一番总结,肝又疼得紧了,只好把要说的再简短一点:“刚才大伙儿学习了《人民日报》社论《全国一盘棋》。这一盘棋上,每一个子儿都有自己的位置跟作用,一步错了有可能满盘皆输。我们奋斗了两个月,胜利完成了生产焙烧窑的硬任务,这两个月算是挺过来了。可是同志们,我们还不能松劲。”
纪厂长说:“老焦啊,现在国际形势发生了变化,有些人就是想在工业发展上扼住我们的咽喉,让我们就范。我们进了设备,人家却不给装配图纸,等着看我们的笑话。咱们该咋办?”
他头上一层层的汗珠沁出来。陈继光递过一条毛巾。焦裕禄悄悄拿茶缸盖顶住肝部,接着说:“新任务又来了同志们。还是一个大家伙,生产四十五吨重启闭机,是大型防汛设备。我国农业遭到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自然灾害,有人趁火打劫,卡我们的脖子,农业防汛需要启闭机,既是和自然灾害做斗争,也是对反华势力的回击。”
陈继光说:“焦主任,我们进口的这套装备,对方并没有交给我们安装图纸,正为这事犯愁呢!”
他使劲抵住腹部,剧烈的疼痛使他大汗淋漓。工友们扶住他:“焦主任,你太累了,快喝点水,歇一会儿。”焦裕禄撑住身子:“现在是6月份,最多还有一个月,汛期就到了,时间就是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