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1 / 4页）

“爹，你看。”

小牛他娘是个雇农，又是个寡妇。小牛才五岁，接不上手，家里缺乏劳动力，她参加了汤富海的互助组顶积极。最近小牛他娘病倒在家里，田荒在那里，没有人耕种。组里谈好了，明天汤富海和阿贵他们上她田里互助。

汤富海回过头来，啥也没有看见，他鼻子哼了一声，说：

“已经半夜啦，睡吧，明天早上还要替小牛他娘互助哩。”

“不好好走路，看啥！”

“啥地方有太阳？”

阿贵一骨碌爬起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认真看了下沿的玻璃窗，不解地说：

“还不起来，等一歇太阳照进来，不就晒到你的屁股了吗？”

“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上了，还不起来？”

他们两人吃过早饭，吆喝着一条牛，上地里去了。

村里的鸡喔喔地打头遍鸣了。汤富海也伸了一个懒腰，站了起来，说：

“你看那边，”阿贵指着右边，说。

“当然要办下去。”阿贵打了个哈欠。

汤富海向右边一望，说：

阿贵一躺到床上就呼呼地睡着了。一觉睡到天亮，他也不醒。大厅里的玻璃窗发白了，天刚朦朦亮，汤富海就起床了。他穿好衣服，走出大厅，站在台阶上，深深地呼吸了口寒冷的空气。他哈哈手，用手使劲搓了搓，浑身精神抖擞。回到屋子里，烧好了早饭，阿贵还躺在床上呼噜呼噜打鼾，睡得可香哩。他过去推了推，半晌，阿贵才睁开眼睛，朝他木愣木愣地望了望。

清晨，月亮还没有落，田野给一片微弱的晨光笼盖着。已经耕过的土地上给露水浸得湿润润的，好像在肥沃的土地上浇了一层油，在晨光里闪闪发光。田边的野草已经露出头来了，上面浮着一粒一粒露水，仿佛是透明的珠子。村里的人陆陆续续下地去了。

“看你这记性！快睡去！”

汤富海低着头一步一步向小牛他娘的地里走去。阿贵吆喝着牛，一边走着，一边望着。他的眼睛尖，远远望见一个人弯着腰在锄地，一锄头一锄头地挖下去，一大块一大块乌黑的泥土连着杂草一同翻过来，然后用锄头把它打碎。他走上一步，拉了拉汤富海的灰布棉袄的下摆，低声地说：

“你不提起，我倒忘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