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 / 5页)
“我真的啥也不晓得,”徐守仁退回去,靠着床边坐着,说,“我说啥?”
“只要人家不给我脸色看,我总是让别人的。你放心好了,义德,为了你,我啥都可以牺牲。”
“只要大家讲话一致,应付起来就容易了。当然,还要做点准备……”
徐义德这么一说,朱瑞芳不好再刺林宛芝,她装出一副可怜相,说:
“是呀,”大太太说,“我们就说我们啥也不晓得。他们来一百个人也不怕。”
“你们有这样的打算,很好,很好。沪江要出事,这是肯定的。不过,还要看我们的布置。事在人为,就是这个意思。可能事体不大,即使出了大事体,”他望着香烟上三个“5”字凝思,马上联想到香港新厂、瑞士银行的存款、徐义信……想起留了这个退步真是诸葛孔明的妙计,必要的辰光往香港一溜,走进新厂,徐义德又是徐总经理了。不怕你共产党有天大的本领,对香港的徐总经理又有啥办法?他嘴角上露出了笑纹,暗暗得意地说:“也不至于到那样狼狈的地步,太太,不会和你一道讨饭的。”
林宛芝心里稍为平静了一点,说:
徐义德对三个老婆的态度都很满意。他怕把事情说得太严重,反而会使她们遇到事情不知道哪能应付。见她们三个人都不言语了,给儿子一催,他靠到沙发上去,嘴里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轻松地打破了沉默:
“我也是这个主意。”
“也不是那么简单,这次运动政府很有经验,工作也很深入细致,听说到大厂去检查的‘五反’工作队都是大干部带着,不像小干部容易马虎过去。他们啥地方都要检查,连资方的家庭也要派人去调查。厂里的事,有我去布置,也可能不出大事。家里吗,我完全靠你们了。”
她们听徐义德这么说,也宽了心,抬起头来,眼光都集中在徐义德脸上。徐义德看见沙发旁边那个白铜制的一个年轻的侍者,头上戴着白帽子,身上穿着大红制服,下面是笔挺的白裤子,两只手捧着一个圆圆的烟灰缸向着徐义德。徐义德把烟灰向烟灰缸里弹掉,想了想,说:
朱瑞芳懂得徐义德的意思,她接上去说:
“那么,没有事体了,爸爸。”
“你是讲,要是家里应付得好,就不会出大事不是?”
大家真的不说话了。许久,也没一个人吭声。徐守仁急了,问:“爸爸,为啥不说话呀?”
朱瑞芳指着守仁说:
徐义德察觉林宛芝的眼光又望着他了,知道她肚里有话,他连忙打断大太太的话:“大家少说一句,好不好?”
“政府派人来,你不准瞎讲!”
“义德说得对,”大太太叹了一口气说,“家不和受人欺,这不是有意和义德为难?……”
徐守仁从床上跳了下来,跑到父亲面前,天真地说:
徐义德点点头。
“也不需要你踏缝纫机来养活我。倒是瑞芳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我徐义德在,别说你们三四个人,就是三四千人我也养得活。开爿厂,哪里不需要三四千人。”
“那不要紧,家里的事交给我们好了。”朱瑞芳拍一拍自己的胸脯,很有把握地说,“让他们派人来调查好了,一问三不知,看他们有啥办法!”
他转过脸去对林宛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