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第1 / 4页）

“你不是细纱间的读报员吗？”

他们两人慢慢地走到池边。她站在池边给月光照得变成墨绿色的四人靠背椅上，准备坐下去。他向四面望望，指着背后树下两张椅子说：

“是呀，记录工兼读报员，没有人开除我。”

她心里一点也没有生气。刚才她有意从水池跑开，试试他的心，看他赶上来不赶上来。他接二连三赔不是，使得她心里很乐，觉得他人很老实，真心爱她，顺从自己的心意。

他的语调自然一些了，脚也不去踢石板和泥土了，平静地踩在地上。他不知道再说啥是好，两个人又沉默了。

他讲话很不自然，也说不出一定要到树底下去的道理，又怕她不高兴，就坐了下去。两个人拘谨地各坐一边，中间空着两个位子。

她默默坐在靠背椅上。他不能再支支吾吾，也不敢正面谈啥，怕碰一鼻子灰。他想了一会，说：

“这里？唔，也很好。”

“你今天在车间读报了吗？”

“怪我迟到吗？”

他又说不下去了。过了一会，她问了：

“不，不。”他慌忙声明没有这个意思。

她回答得很简单：“厂里。”

“应该怪我，厂里有点事，来迟了。”

“这里不是很好吗？”

她听到这句话，心中暗暗笑了，知道他问这句话的意思。她今天在车间给姊妹读了报，而且比往常任何一天都有劲，读完了以后，感到身上轻松，精神愉快。但她把这些喜悦的情绪隐藏在心的底里，没让任何人知道。她说：

她嫌树底下太阴暗，黑黢黢的，摇摇头，指着身旁的椅子说：

“没有。”

“那边去坐一会吧。”

“你从啥地方来？”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管秀芬竟然承认了错误。但他还是不敢责备她，却说：

他几次要说话，话已经到了嘴边，又吞了下去。半晌，他才嗫嚅地说：

“多等一歇没啥，今天晚上我反正没事……”

两个人默默地坐着，谁也不言语。他生怕自己再说错了话，惹她生气，不知道说啥是好。他的脚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板和泥土。她呢，肚子里有话，不说，等他先开口。她的头微微低着，眼光对着池面的圆圆的一轮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