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第2 / 4页）

林宛芝把徐义德在楼上所讲的话重复了一遍，大家都黯然失色，客厅里给可怕的沉默笼罩着。窗外挂着的鹦鹉也好像懂得主人的哀愁似的，站在淡绿色笼子里的松枝上，出神地仰着头，紧紧地闭着嘴。

如果在平时，朱瑞芳早跳得三丈高，瞪着眼睛，要和徐义德闹个一清二白；今天她却按捺下自己的气愤，知道这一阵子徐义德心情不好，遇事都让他。她低声下气地说：

他穿上蓝哔叽人民装，自己到卫生间里取了一把绿色的透明化学柄子的美国牙刷和一瓶先施牙膏放在口袋里。

“还不是为了你。啥人整天吵得不停？你嫌吵，我以后少讲话就是了。带上牙刷牙膏，做啥呢？”

他平时很少穿人民装的，只有出席政府召开的会议或者是要见首长才穿上。就在那个辰光，他的汽车上也还准备好一套簇新的漂亮的西装和化妆用品，散了会以后，或者是临时要到啥地方去，好马上又穿起那身漂亮的西装。今天是下了决心，把深蓝色的条子西装留在家里。要是在平时，这身英国料子的上等西装，哪能忙法也得折叠整齐，放在汽车后面的车箱里。

徐义德还是没言语。

徐义德没有言语。林宛芝从她们的话里闻到了酸味，她解释道：

她生气地嘟着嘴。

“他在楼上忙得不停，又换衣服又换手表，还带上牙刷牙膏……”

“你又讲这些话了，义德，我不要你讲。”

林宛芝这么一说，大太太和朱瑞芳发觉徐义德果然换了一身蓝哔叽人民装，而且眉宇间隐隐地露出心中的忧虑，知道有啥不幸的事了。朱瑞芳望着徐义德，关心地问：

“这辰光，还谈啥样子不样子，唔，”他叹了一口气说，“也好，尊重你的意见。”

徐守仁莫名其妙地望着爸爸。

“那么，你穿蓝哔叽人民装，这还像个样子。”

大太太对着徐义德说：“有啥事体，讲呀，义德。”

“穿西装去坐班房，犯不着。”

“当然带上，你说提篮桥会给我准备好牙刷牙膏吗？”

“带牙刷牙膏做啥？”

“这个也带上？”

“准备上提篮桥，省得你们整天吵个不停。”

她指着他的口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