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 / 6页）

“佐贤，你说得对，现在解放了，锭子不好再随便搬了，今后工人吃香了，新工会里没有我们的人不好办事，你看……”

“还是糖好。香港大户做参的买卖怎么也做不过汇丰银行，这是大户中的大户，最后他吃通，我们不上那个当。”

“我看，我们把工会拿过来，”梅佐贤端起矮圆桌上的上等狮峰龙井茶喝了一口，怕这句话说过火了点，便用话试探着徐总经理的意图，“你说呢？总经理。”

“去吧，义德喜欢守仁，你可别得罪他。”

“那也不一定。”

吴兰珍在楼上勉强应道：

梅佐贤几句话说得总经理心里暖洋洋的，表面上却谦虚地说：

“好呀。”

“吴兰珍，吴兰珍！”

“又耍啥花样经？守仁，这么大了，没规没矩，见了客人也不叫一声。”

“我在这里，啥事体呀？”

门口出现了一位青年，身穿大红方格子衬衫，西装裤子笔挺，裤脚管不大，显得脚上的那双尖头皮鞋越发尖得突出，乌而发亮，和他头发一样的引人注目。那头发高高翘起，像一片乌云似的盘绕在额角上。他是二太太朱瑞芳生的，徐总经理的爱子。

徐守仁又叫道：“看电影去！”

“要是总经理在香港，我看，汇丰银行也不一定斗得过你。你有丰富的经验，看香港市场的变化，决定自己的行动，别人保不住会在汇丰手里栽跟斗，你一定会站得稳稳的。你是上海著名的铁算盘呀。”

徐守仁向楼上走去，一路上得意地吹着口哨。

徐总经理点了点头。梅佐贤又说：

徐总经理见守仁走了，向客厅里四下看看没有人，他把声音放低，生怕有啥人听去似的：

“这倒是，”梅佐贤马上改变口气，他自己没有啥主见的，只要老板高兴，他都赞成，“还是糖好，把稳。买进参可能利润大些，但是风险太大，何况总经理又不在香港。”

“还不是那个小王八蛋，”徐总经理以充满了喜爱的口吻说，接着他对客厅门口叫道，“要进来就进来吧。”

吴兰珍对姨妈说：

“谁？”

“我不和他去。”

一阵橐橐的皮鞋声忽然传到客厅门外，旋即有一片红光闪过。梅佐贤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