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第1 / 8页)
“二哥,你显老了。”
春季里的一天,下午我从外开罢一次会回到家里,见玉龙坐在我家门旁的台阶上,双眼有些浮肿,上唇起了一排火泡——他一副心力交瘁的样子,却没带书,只背一只绿书包。
“二哥,你脸色不好。”
她说:“不会的。当时我也正想脱下上衣那么做,但他已那么做了。我站在旁边,看着一个非亲非故的男人为一个疯女人一颗一颗扣上大衣扣子,心里很受感动。他给我留下的印象极深,所以不会认错人。”
“二哥,你的心意我领了,但这两万元钱我不能收。二哥的负担也很重,我怎么能收呢?”他从书包里掏出了两万元钱,放在我面前。他说等了我将近三个小时,他这次来我家就是为了送钱。两万元钱带在身上他怕丢,所以一直耐心地等我回来。
编辑走后,我见里屋的床上有玉龙留下的两万元钱。
他说:“我知道四嫂那时候也有生命危险啊,我什么忙都帮不上,怎么还能告诉二哥我自己着急上火的事呢?!”
那一年,玉龙出现在我面前的次数多了,隔两三个月我就会见到他一次。
我如实说是老邻居家的一个弟弟,关系很亲。
编辑同志问他是我什么人。
编辑同志说他见过玉龙。
他洗罢脸就告辞了。
我心中暗惊一下,猜测或许是给对方留下了某种不良印象的“见过”。
我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
虽然用手机的人已经不少了,但他还没有手机,我也没有。他或者在前一天晚上往我家里打电话,那么第二天我就会在家里等他;或者贸然地就来了,每遇撞锁,便坐在我家门旁台阶上等,有时等很久。
他说他最小的妹妹也大病一场,险些抢救不回生命来。
“二哥,你瘦了。”
进屋后,他刚一坐下,我便问他遭遇什么难事了?
玉龙起身说他去洗把脸。
编辑同志却说,前几天她出差从外地回到北京,目睹了这么一种情形——有一精神不正常的中年女子,赤裸着上身在广场上边走边喊,人们皆视而不见,忽有一男人上前,脱下自己的大衣,替那疯女子穿上了。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我开了门见是某出版社的编辑,我忘了人家约见的事了。
我说:“你认错人了吧?”
我生气了,与他撕撕扯扯地,终于又将两万元钱塞入了他的书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