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出延津记 第三章(第2 / 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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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对银瓶不管不问,任她说去。平日在家里,银瓶说什么,老汪不听,也不答。两人各干各的,倒也相安无事。银瓶除了嘴能说,与人共事,还爱占人便宜。占了便宜正好,不占便宜就觉得吃亏。逛一趟集市,买人几棵葱,非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绺线。夏秋两季,还爱到地里拾庄稼。拾庄稼应到收过庄稼的地亩,但她碰到谁家还没收的庄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塞到裤裆里。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一次老范到后院新盖的牲口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在驴马之间说:
“我也想忍,可不行啊东家,心里像火燎一样,再忍就疯了。”
“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在胡言乱语,何劝之有?”
“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
老汪:
老季:
“东家,我也想算了,可心不由人呀。娃在时我也烦她,打她,现在她不在了,天天想她,光想见她。白天见不着,夜里天天梦她。梦里娃不淘了,站在床前,老说:‘爹,天冷了,我给你掖掖被窝。’”
“为啥?”
老范:
“要走?啥不合适?”
“不为老汪。”
老汪:
老季:
老范明白了,又劝:
老范:
“老汪,再忍忍。”
“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汪:
“啥都合适,就是我不合适,想灯盏。”
“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范明白了,劝他:
老范:
“算了,都过去小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