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第1 / 3页）

“我的母亲现在老了，对她来说是艰难了些。我是她唯一的女儿，她一定想在死之前再看上我一眼。我希望我能满足她的愿望，但是我无能为力，我们只能等待着在天堂里相见了。”

凯蒂有种想要喊叫的冲动。但是修道院长的话不假，她在这里已经没用了。

“但是说到底，当一个人思念起至爱的亲人时，应该很难不自问当初离他们而去是不是对的。”

“那也太快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有没有为走出这一步而后悔？”修道院长忽然满面放光，“从未，从未有过。我抛弃了琐屑、庸碌的一生，把自己交给了牺牲与祈祷的生活。”

“但你们不是，对吗，院长？”

“我无法理解你会对回家有所迟疑。”修道院长继续和蔼地规劝道，“在这个国家里有数不清的外国人迫不及待想得到你这样的机会。”

“呃，我们不同，我亲爱的孩子。我们来这儿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们是和故乡永别了。”

凯蒂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微微耸了耸肩膀。她知道修道院长的评价她是受不起的，她之所以想留下来是因为她别无他处可去。这个世界上没人关心她是死是活，想到这个真是会给人一种奇特的感受。

受伤的自尊在凯蒂心里激起了一个狡猾的企图，她觉得信仰的外衣虽然使这群嬷嬷远离了凡尘的七情六欲，但此刻或许可以在这套外衣上发现一些破口。她要看看修道院长的身上是否真的不留一点俗世的残余。

“如果你能尽早回到香港再搭船去英格兰，那将最好不过了，我亲爱的孩子。我们认为你最好在后天一早就出发。”

短暂的沉默之后，修道院长的神态缓和了下来，对着凯蒂露出了微笑。

修道院长依然十分平和。

“千万不要认为我们对你的好心好意视而不见，我们相信是你善良的心地使你不愿放弃已经投身多日的工作。”

“我曾经想，永远不能和亲人至爱再见上一面，永远地离开生活过的一景一物，对你们来讲有时候一定是艰难的。”

凯蒂察觉到修道院长像是松了口气，她看到凯蒂打算屈服了，便不自觉地换了更为和蔼的声调。凯蒂敏感地洞察幽默的能力发挥了作用，她的眼里闪烁着光芒，心中暗想即便是圣人也难免有喜怒形于色的时候。

修道院长迟疑了片刻，然而凯蒂却没能从她那张美丽严峻的脸上看出一点变化。

“你们看起来似乎是想尽快打发了我。”她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