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风（第1 / 5页）

侧侧噼里啪啦问来，珠锦咯咯地笑出了声，绮玉忍不住插嘴道：“这些话说完，天也该黑了。且容他们两位坐下喝杯茶。”端来十只绿釉描金缠枝纹碗，注入碧乳般的茶汤。

瞳如点漆，夙夜一双眸子定定地锁住了她，道：“你就是侧侧？”

侧侧初见他这身装束，心头立即浮起青鸾以“夜”命名之题。是这般暗昧的色，才有这等婉转的情。她溜过一丝心神，偷觑师父的表情。青鸾坐在白石椅里，神态自若，与常无异。

“紫颜？”侧侧不觉鬼使神差地喊出口，心里很是跳了跳。

这就是夙夜？

夙夜现出古怪已极的表情，压住眉头尴尬地干笑。青鸾拍手笑道：“原来我的弟子中，真有人可以看出破绽！你们俩在霁天阁闹过不算，又来我这里捣鬼，嗯，该怎么罚你们才好……”

“身上真是香呢，过来让我闻闻。”

琴书白皙的脸上印了淡红，“是。”

琴书瞥了夙夜一眼，嗯啊两声，不肯移动步子。夙夜道：“这个童子只是打杂，论收徒，我没你有福气，听说沉香大师之女也在你门下。”

诸女的目光刷刷射来，青鸾笑容不减，对了琴书道：“你是大师新收的徒儿么？”

“不愧是灵法师，我上午刚收的徒弟，你竟知道了。”青鸾嘻然一笑，玩弄着腰上的玉佩，“那个香囊呢？”

十数个身影隐不住夙夜这一抹黑，由他披起的黑衣，反成了最抢眼的所在。挪不开眼耳口鼻心，时光被他凝铸，注视、再注视，看不够这庄严法相后的皮囊。

其余诸女大感讶然，她们不是没见过夙夜，除了这张面容无法流动变幻，通身的气派纯是那灵法师无疑，想不到竟是紫颜假扮。侧侧见状，笑盈盈地去掀那童子的面具，姽婳一低头，自己抹去了易容，现出一张玲珑玉面。

一袭墨袍如夜静默。

侧侧拉了姽婳的手，忍不住问道：“你们走了哪些地方？鞘苏国太后的心愿是什么？有没有为她达成呢？石都真舍得送白茧香了么？你们俩联手一定拿到了，对不对？快给我闻闻是什么味。啊，对了，你们收到我的信了么？库木城里又有什么趣事，慢慢说给我听罢。”

来到前厅，侧侧见门户肃然，夜笳站在院门口，女工们躲得远远的，不敢稍近。看她进来了，夜笳微一颔首，便有仆佣关了大门，将尘嚣痴念杜绝在外。

“也有想被人看清的时候。”他淡淡地微笑欠身。

“法器不便炫耀，我好生收着便是。”

那个叫琴书的童子随即抽出一匹匹的绫罗绸缎，织满了异域独特的花纹，仙织诸女惊呼了围拢过来，青鸾示意夜笳收下，笑吟吟地端详夙夜道：“难得你如此大方。”

青鸾啧啧摇头，像是不信他的话。文绣坊诸女手上摸着滑腻的丝绸，一个个似笑非笑，侧侧只觉有种说不出的怪诞，竟自望了夙夜愣神。这人像是前世认得的，难道在听过的故事里，就已勾勒过他的音容笑貌？

一个法相玄妙，一个容光艳绝，侧侧凝谛良久，听得夙夜一声朗笑，对了身畔的童子道：“琴书，给诸位姑娘的见面礼，现下可以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