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第2 / 11页）

“此外，照浪在外面等着，他想请少爷易容。”

传说有一种刀法，不杀人不伤人，在看到眩目的刀光时，人已入幻境。照浪身负绝顶武功，可眼睁睁看那刀光劈来眉心，偏动弹不得。仿佛那烟云化作了女子缠绵的手脚，盘上他的身躯，直把四肢都锁得牢牢的。不知哪里来的刺目亮光洒在刀身上，再借由薄薄的刀片斜射进照浪的眼，如一根针透脑穿过，照浪两眼发愣，被这光影催眠入定。

“好说，好说。”紫颜没口子地应了。

“好啦，好啦，戏装扮相要画得像也不容易。你功底差，就从那个先练起。”紫颜开始碎碎念。长生不无气馁，一心以为紫颜是为了正事，末了只是整治他一番，少爷的心思不能以常人度之。

侧侧面有忧色。她隐隐知道紫颜丢弃的是什么，或许，有更多不为她所知的放弃，方能成就今日的紫颜。想到这点，她涔涔汗下，难道紫颜最爱的竟会是那人的脸吗？

长生先前的感动和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怒道：“你不是说学易容吗？怎么成了唱戏？”

她试图看透紫颜的心思，却见紫颜镇定地微笑，“你以为，真能凭一张脸，就知道所有的前尘往事？”

紫颜睁大了眼，想了想：“唐三藏西天取经，你来扮观音，萤火可以做唐僧……”

如果，紫颜曾经失却了他的脸，如果，那才是他学易容的原因。长生只觉身上有一片肌肤被剥开，鲜血淋漓地呈现在火辣辣的日头下，哀痛无声。

照浪笃定地道：“是，我想要。只要你没有骗我。”

紫颜的笑容慢慢淡去，像一朵花静静地收起。他森然道：“你不怕吗？如果看到一张像刚刚那样的脸。”长生骇然，回想那恐怖的一幕，少爷怎会脸面全无？勉强笑道：“哪里会有那么惨。”说完竟有点口吃，咿啊了两声说不下去。

侧侧看出其中玄机，照浪必不是兴之所至，随意为之。他究竟为谁而来？他心目中紫颜最爱的容颜，莫非早就有了定数？

“我要看少爷真正的脸。”长生决然说道。

“你敢给我看，我就敢要这张脸。”照浪断然道。

“等下，少爷你究竟想把我扮成什么样子？”

云烟倏地飞腾而起。紫颜道：“去叫长生来。”侧侧应了，慌忙跑出门去。这时提到长生的名字，令她的心更是一慌。等两人转回屋里，漫天烟雾飘荡，竟可见雕梁粉壁，光华灼目，彩幄翠帱，香飘万里，活脱脱一个极乐世界。

“让他等好了。”紫颜拉过长生，一拧他的鼻子，“这里要改……这鬓角的头发也要拔掉……给你添一颗痣好不好？在嘴角好呢，还是在额头好？要不点在眉心扮观音？耳垂索性改大些，眼睛嘛，撑个双眼皮罢，你那内双看不清楚，不够威严……”

“过眼云烟，你，都放下罢！”紫颜手中刀光闪过，直直刺向照浪。

紫颜道：“我易容时，必给主顾最想要的容颜。”

“你想拿什么来换呢？”

“你也有舍弃吗？”照浪问。

“可是，少爷刚刚应了我一桩事。”

“当然。”紫颜开心地笑，“没看我过几天就丢弃一张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