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第2 / 9页）

直子取过外套离去，竟无人送她，她自己轻轻掩上大门。

“但是，事情会有后果，他不是一个笨人，在银行贷款部做了几十年，必知违规结局。”

胡球想喊出声，“我是我，我靠自己站立，我会做好自身”，但像在噩梦中求救，张大嘴，发不出声音，她整张脸麻痹。

向明微微感喟，“一个人的性格会随着环境变迁转移，所谓人穷志短，我也经过那种意志消沉的悲哀日子。”

她像穿上铁鞋，几经艰难，才能举腿踏前一步。那样，一步步蹒跚走进卧室，胡球隐约可听见母亲喃喃说：“是什么叫一个人变成这样，以后叫胡球怎么做人。”

“可是家父好端端过日子，并无刀尖鎗头逼他作奸犯科。”

颜女士扬扬手，“不怕，路人皆知他那一亿七千万花到什么地方。”

却被直子叫住，胡球转身，看到他脸上关注神情，同自己说：他是人，不是鬼。

“他唤你上车，我想不大好，胡同学，上车容易下车难。”

只见向明穿着件黑色长大衣，高大背影真有点像传说中无常判官，胡球害怕，趁他与直子说话，想转头离去。

向明约摸知道校工说什么，下车走近，出示身份证明文件，谨慎校工仍把车牌号码抄下。

没想到有人比她还早，那是向先生，负责检控她父亲的小组是他下属。

“他的弱点，是经不起引诱。”

“妈妈——”

胡球说：“世上有的，他都不缺。”

母女呆坐半晌，颜女士这样说：“我累极了，想早点休息，胡球，明早你到飞机场送一送直子。”

“或许，他觉得不够：屋子不够大，车子不够豪，吃穿不够奢侈……物质无穷无尽的引诱：私人飞机游艇多么特权舒适，受人奉承何等适意……”

“向先生你有话说？我还得回家写功课。”

那晚少女没有入睡，清晨，她淋浴洗头，换上运动衣裤，出门到飞机场。

向明吁出一口气，“难为你了。”

她静静坐在客厅，听着女佣收拾碗筷叮叮响。

胡球不出声，过一刻，她轻声，“是什么令一个人变成这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