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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草道:“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想是久居天泉之侧,湿寒入骨,多加调养即可,不过,我倒是想多劝一句,师叔年事已高,不比壮年之时,还是尽早搬离此处为好。”
天泉老人摆摆手,淡淡道:“哪这么严重,我在这里住惯了,谷里人多事杂,还是这里清静些。”
百草无奈,只得起身道:“那我去了。”看了萧珩一眼,暗暗递个眼色。
萧珩会意,待他走远,便道:“师公——”
此君虽是玄衣弟子,偏生爱穿白衣,平生所好之事,除却铸剑,便是混迹于白衣弟子中,拉帮结伙,成日飞短流长,对谷中女弟子评头论足,浑无韩嵩大弟子的风范,所幸与各弟子私交甚好,管事之际倒也未出什么大的差错,只是每日需摆出一副正经摸样,韩嵩又追得紧,他早已是憋闷之极。
萧珩见他一副气急败坏的摸样,忍不住笑道:“师兄莫急,昨夜我听师傅说,他要出谷一阵子。”
宁疏这才转嗔为喜,道:“师傅不在谷里,那还差不多……可有说过何时回来?”
萧珩摇头,宁疏拍拍他肩膀,嘿嘿笑了两声,一面转身,一面道:“听说你们在百灵岛输给一个叫林子瑜的家伙,那家伙是何方神圣?这么厉害?改日我带几个兄弟下山去找那家伙,给你们出口气如何?”
萧珩不置可否,摇了摇头,便往后山而去。
每年的四月,便是苍梧山最美丽的时刻。
绿荫华盖的夏日,未免沉郁呆滞,金黄落絮的秋日,过于浓烈萧瑟,而白雪冰封的冬日,更是肃杀而寥落。
唯有这新芽初绽,草长莺飞的时节,才是一年之中最舒适与惬意的时刻。遍山上下渐渐蔓延开来的新绿,还未退去最后一丝嫩黄,于浅风中荡出层层叠叠的明媚与生机,让人的心中也随之溢满了希望与憧憬。
正是早课时分。重宇殿下,归宇殿前,青衣为线,白裳为矩,翠色掩映之中雪剑银辉翻飞不绝,舞出一派升平盛景。
萧珩一夜未眠,此时方从枕剑阁的剑堂内推门走出。
一路浅草漫绿,浮云悠悠,不多时闻得水声淙淙,翠峦叠嶂中现出一带清流,击打在山崖峭壁之上,溅开无数银亮水花。旁边茅屋前的一座石亭内,正坐着两人,却是天泉老人与谷中神医百草。
萧珩快步上前,行礼道:“见过师公、师叔。”
天泉老人颔首:“你来了。”
百草收起药箱,道:“每日晨时服一粒即可,一月之内,如果没有好转,我再想其他法子。”
萧珩微觉诧异:“怎么?师公您身子不好?”
宁疏立在归宇殿前,正督促弟子功课,远远见他自枕剑阁内出来,忙撇下众人赶将过来,大声道:“萧师弟,哪里去?”
萧珩停下脚步,待他走近,便道:“我去后山一趟。”
宁疏摆出一张苦脸道:“你既已回谷,打算何时收回枕剑阁?我替你管了多日,也不知挨了师傅多少顿臭骂,再这样下去,我的脸都要丢光了……”
萧珩顿了一顿,笑道:“师兄,怕是还得多劳烦你一些日子……”
宁疏叫道:“什么?还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