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第1 / 5页)
长书看着一痕面色,心中渐渐绝望,冷笑一声,转身走入厨房。
红药正在厨房内将那冷饭冷菜回锅,见她捧着揜日剑进来,忙道:“阿书姐姐。”
长书将揜日剑交到他手中,凄然一笑:“红药,我借了你的剑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如今我要走了,这剑便还给你,只是,这把剑……或许在你手中也没有多长时间了……我对不起你,本来说要教你几套剑法,如今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也许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还会生活得好些……”
她心中一片冰凉,似针扎一般隐隐作疼,霎时之间,所有的片断连在一起,脑海中有个声音在不断重复:“他就是那白衣人的后代,他果真要找齐八剑,他,原来一直都在骗我!”
不知不觉中,桌上的蜡烛早已燃尽,烛泪流了一滩,火光熄灭,她却恍然不觉,只茫然坐在一片黑暗中,心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化作丝丝苦涩,那苦涩之中,还有隐约的猜疑与恐惧,令她不由自主,身体轻轻颤抖。
一痕与红药便在此时跨进门来,红药道:“今日找的梵天花,应该够了吧?——好黑,我去把灯点起。”他点燃蜡烛,见长书呆呆坐在桌子旁边,不由吓了一大跳:“阿书姐姐!”
一痕闻声,忙过来道:“阿书?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萧珩呢?”
长书呆呆望向他,那目光直直,似是没有焦点:“他去见师父了。”
长书草草准备了晚饭,出了厨房,到门口张望一阵,见夜色渐深,他仍是踪影全无,连一痕与红药也未回来,便走到院中,跃上院角那棵大树,树上枝膀宽阔,又是凉风习习,倒也十分惬意。
她在树上坐了片刻,一时想起从萧珩怀中偷来的那张羊皮,不由轻笑一声,忙回到屋中将灯点亮,凑到灯光下,将那羊皮取出。
那羊皮显见是越剑详考的第一页,上面记载的并非是铸剑工艺和八剑资料,字迹苍劲有力,意态飞舞,竟是越王勾践手谕,长书一时好奇,忙细细看去。
只见那羊皮上书:“孤一生卧薪尝胆,忍辱负重,十年生聚,十年教训,终得灭吴称霸,自觉无愧于祖先,惜孤之后代鼠与、不寿骄奢淫逸,不思进取,越国其式渐微,楚国、晋国虎视眈眈,长此以往,越国霸主之位不得保矣!
“孤之霸业,所成并非一朝一夕,千秋功业,即将拱手让与他人,何其哀哉!孤心有不甘,奈何无法逆天,遂将孤之幼女柔嘉公主,赐予死士颜翎,是以颜氏一族,后代将保有孤之血脉。
一痕松了口气,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去勾践墓,情况如何?”
长书默然不语,将那张羊皮慢慢递给他,一痕接过看了一会儿,面色渐渐沉重,抬头看她一眼,欲言又止,许久方低声道:“颜氏?不会吧,莫非萧珩就是……”
长书闻言,身体顿时一颤,吃惊之余,心头再是一盆凉水浇下。
她站起身来,晃了两晃,扶住桌角,这才缓缓道:“萧珩本姓颜,此事干系甚大,我本以为先生与萧珩并不相熟,可以说只是点头之交,那么他自然没有理由会告诉您——那么请问先生,您是什么时候知道他姓颜的?是在我下苍梧山之后,还是……之前?”
一痕沉默不语,看着她苍白的脸颊,良久无法作答。
“孤之死士颜氏、孟氏、沐氏、王氏四族,随孤征战多年,其功可嘉,其志可敬,孤身去后,颜氏担以大任,须以史为鉴,周游列国,取长补短,以谋复国之策,孟氏相随,以助颜氏一臂之力;沐氏与王氏,则镇守孤之陵墓,与孤世代相伴。
“八剑之灭魂、却邪、真钢、断水四剑,已分赐颜、孟、沐、王四氏,揜日、转魂、悬剪、惊鲵四剑却分散各处,乃孤不得已而为之。
“孤之墓穴秘密,只沐、王两氏知晓,若有一日,颜氏后代子孙能找到孤之真身所在,取得此书,并依照此书线索找齐八剑,孟氏、沐氏、王氏后代当奉颜氏子孙为八剑之主,尊其为尊者,听其号令行事,孤之墓穴,亦可不必再守。若能助颜氏子孙重夺天下,霸业得回,孤在九泉之下,亦可瞑目矣。
“颜氏找齐八剑,需凭自身之力,孟、沐、王三氏不得相助,盖因验其心志,砺其筋骨也……”
长书看到后面,眼前渐渐模糊,手指一松,羊皮悠然坠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