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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珩低声道:“楼叔叔且不要着急,事情千头万绪,您听我慢慢说……”将所有来龙去脉,从头缓缓道出。
楼重铭面色铁青,右手紧紧握住转魂剑剑柄,屋外大雨滂沱,惊雷肆虐,道道闪电都如打在楼重铭心头一般,让他浑身僵硬,手足冰冷,脑海中不断盘旋的只有几个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萧珩一面说,一面观察他面上神色,一个多时辰后,暴雨渐渐止歇,萧珩也慢慢住了口,楼重铭定了定神,深深吐出一口气,冷笑道:“依你所说,你当年为了拜入青锋谷门下,早知我在厉洲一带,便故意在云城外徘徊,想让我收留你,哼,你当年就心怀鬼胎,如今你所说的话,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有多少是为了你自己的私心,我又怎生得知?你与长书交好,焉知又是不是你为了讨好她,来我面前故意诋毁阿晨?”
萧珩叹道:“楼叔叔不信我也没有关系。月娘如今危在旦夕,我与长书稍后会跟着青樱找去薛凝铸剑之地,想法救她,您如果对当年薛晨之事还有疑问,只要您也赶到那里,当面见到青樱和薛凝,两相对质,所有事情就都清楚明白了……”
只听一人低声喝道:“长书!不可!”衣袂翻飞间,萧珩闪至长书身侧,一只手搭上她持剑手腕,牢牢握住。
楼重铭如梦初醒,低头瞧着肋下剑锋,嘴角微微抽动,半晌抬起头来,盯着长书双眼,一字一顿道:“你不是想杀我么?想杀便杀吧!”
长书面色苍白,身体微微颤抖,与楼重铭对视片刻,忽闭上双目,奋力收回莲心剑,左手将萧珩一推,一言不发奔出门去,转瞬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屋内寂静无声,只听大雨哗哗而坠,楼重铭胸中气血翻涌,张口吐出一口鲜血,萧珩呼道:“楼叔叔!”忙上前扶住他胳膊。
楼重铭抬首,目光中又渐渐染上一层迷乱之色,怔怔瞧着萧珩道:“你也来拿转魂剑?或者,也是来杀我的?是她要你们来杀我的么?”
长书冷笑道:“很不想看见我是么?你把转魂剑给我,今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
楼重铭紧盯着她握着长剑的右手,沉下脸道:“转魂剑?你要转魂剑做什么?”
长书道:“你管不着。转魂剑本来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剑在哪里?”
楼重铭寒声道:“它不属于我,但也不属于你,要我将它交给你,休想!”
长书二话不说,莲心剑剑锋一挑,直击楼重铭胸膛。
萧珩静静瞧了他片刻,扶他到桌旁坐下,摸出怀中清心丹,不由分说捏住他下巴,送了几粒进他口中,又拿起桌上茶杯,灌了一大口茶水下去。
楼重铭目光混沌,任他摆布,萧珩在旁坐了一会儿,见他面色渐渐平复,这才拾起地上转魂剑,交到他手中,低声道:“楼叔叔,我的确想要转魂剑,不过您若是执意不给,我现在也不会勉强您。”沉默一会儿,又道:“其实我此来,是来向您请罪的。”
楼重铭茫然道:“请罪?请什么罪?”
萧珩道:“我早知月娘有双生姐妹一事,两年前我在此地与您相见,便知您身边的月娘并非她本人,而是她的孪生姐妹青樱,只因当时急着毁去浮稽山中的剑谷,没能找到机会向您点破,后又因种种考虑,兼之诸多因果未能理清,所以想等所有事情水落石出后,再带着月娘来见您,向您说清一切。”
楼重铭不能置信,失声道:“你说什么?”
楼重铭身形一斜,避过她剑锋,弯腰闪至床尾,自床下暗格中抽出一柄长剑,反身一挡,“铛”的一声,两剑相击,火花飞溅,剑光一青一白,似千里洪波,暗潮生生不息,涌动相抵,楼重铭仰头笑道:“转魂剑便在此,看你有没有本事拿走!”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长书紧咬牙关,挥剑疾上,只觉胸中一股积郁之气,亟待脱缰而出,体内真气纵横,每一剑势均是用足了力道,虚虚实实,变化无穷。剑花错落间,楼重铭瞥见她眼底的恨意,点头道:“好!原来你不仅要拿剑,还要来取我性命!”
长书身体一震,青光飘忽,莲心剑剑锋贴着楼重铭袍角而过,楼重铭冷笑数声,手腕一翻,转魂剑搭上莲心剑剑锋,两剑再次相击,彼此黏住,他正待说话,长书已深吸口气,手劲倏然一松,楼重铭劲力自然直逼过来,相黏之力消失,莲心剑陡然移开,长书弯腰便是一剑,直刺楼重铭肋下。
她这一招却是险招,莲心剑剑锋刚刚贴上楼重铭衣袍,转魂剑已“呼”的一声,从她头顶削过,电光火石间,长书往后疾仰,剑气凌厉,扬起她几缕秀发,悄无声息中,发丝被剑锋划断,悠然坠地。
楼重铭瞧得清楚,恍惚间觉得此情此景似曾相识,不觉一愣,长书缓缓站直身子,烛火摇曳间,莲心剑剑尖不偏不倚,正抵在他肋下要害之处。楼重铭失魂落魄,手上一松,转魂剑铛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