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四(第1 / 6页)
卿海生眼角抽动,脸上红潮迭起,目中喷出波波怒火,李之仪一只手腕被他死死扣住,却毫无惧色,只扬着脸,冷冷瞧着他。
长书提着那壶酒走到甲板上,笑道:“船上居然还有酒。”
卿海生胸膛起伏,两人对恃良久,他忽然松开李之仪手腕,转而一把将她搂住,面上现出几丝痛苦之色,低声下气道:“是,我是无用。我都快疯了,之仪,你不要离开我——是我错了,不该逼问你,我改便是……你,你答应我,等你帮玉归浓拿到越王八剑后,就不要再去见他了,好么?”
卿海生额上青筋凸起,怒声道:“这么多年来,我哪样事情不是依着你?我不过就是想知道你今日去了哪里,有必要这么生气么?哼,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你又去见了玉归浓?”
码头管事正在点卯,两人从船上下来,萧珩身形高瘦,便一直佝着背,蓑衣宽大蓬松,黯淡光线下瞧不太清楚,那管事也不甚在意,只瞄了一眼,便随口问道:“贺五,今日巡海,可有何异常?”
李之仪娇容失态,将窗前一个白玉花瓶搬起,狠狠掷到他脚下,“乒乒”几声,碎玉飞溅,卿海生忙向后跳了几步。
到了傍晚,眼见天色昏暗,两人这才各自换了衣服,披了蓑衣,斗笠低低扣在头上,将船驾回百灵岛码头。
“我再说一次,我与玉哥之间清清白白,他上了百灵岛,便去了燕归山,哪里碍着你了?自从他回来之后,你便日日不自在,弄得我也不安生,早知如此,当初——”
阁楼之前坐卧着一人,长须覆面,酒气扑鼻,正抱剑而眠,发出阵阵鼾声,萧珩放轻脚步,绕过他上了楼,那人发出几声梦呓,翻了个身,怀中滚出一个空空的酒壶,却是那痛失爱子的李中序。
卿府的格局与两年前相比,变化并不大,府中仍是香花绮丽,檐栏锦绣,绕过聚贤楼前的盈盈池水,掩映在复丛青林之中的,便是李之仪的绣阁。那小小阁楼经过重建,漆瓦簇新,更是珠帘旖旎,红幔飘香。
李之仪的房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萧珩隐在暗处,透过虚掩的窗户往房内窥去。
他独自进了卿府,潜入后院找到常九的房间,在里面等了多时,始终不见常九身影,他想了一想,便出了后院,避过守卫,径直往李之仪居所而去。
李之仪长发披散,怒容满面,指着面前的锦衣男人道:“卿海生,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管我了?我去了哪里,你根本无需知道!你三天两头来逼问我,是什么意思?”
萧珩将酒碗递过来,道:“先去找常九。”
卿海生大步踩过地上狼藉碎渣,上前一把擒住她手腕:“当初怎样?莫非你到现在还后悔嫁给我?”
长书在他身边坐下,问他:“上了百灵岛你准备先去哪里?”
李之仪另一只手扬起,狠狠扇了他一个耳光,啐道:“是,我就是后悔嫁给你又怎样?我更后悔,当初不该和玉哥帮你,若不是我和玉哥,百灵岛能有今日之盛么?你这无用的东西,不知感恩图报,居然还敢管起我的事来!”
萧珩坐起身来,眼光发亮:“这两人倒会享受。”寻了自己的汤碗将酒倒出,眯着眼喝了一口,面上神色惬意,浅笑怡人。
萧珩与长书不紧不慢,大摇大摆离了码头,找到一处僻静地方,萧珩摘下斗笠,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先去卿府,找到常九后来与你汇合。”
卿海生面色阴沉,盯着她道:“没什么意思,我是你丈夫,自然有权利知道你去了哪里。”
管事在记事薄上添了一笔,便将两人丢开。
李之仪冷笑道:“以前你在我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如今也晓得拿脸作色了,果然是翅膀硬了么?”
萧珩学着贺五的声线,压低嗓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