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生根》(十八)(第2 / 4页)
听到“always remember your kindness”,Nathan被震了下,半晌后才道,“说实话,只剪一次,只冲一次,即使对我而言也是相当大的一个挑战。你们既然经费有限我也不就多说什么了。我没办法保证任何事,我只能说,虽然这单金额很小但我一定尽力而为。”
那时莘野眼神很沉,谢兰生只感到疑惑,却完全看不明白。
“我……”谢兰生几乎是在乞求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讲,但是,如果您能把它当做您自己的片子来做,我一定会从我心底里感激您,并且永远铭记您的这份善良。”他希望能得到支持。
把摄影机还给北电,把灯光还给在开广告公司的本科室友张世杰王中敏(第1章 ),谢兰生把几本胶片按照顺序整理了下,便郑重地去邮局了。
“是什么?”谢兰生只觉得疑惑——莘野还有做不成的?年轻、英俊、精明世故,继父还是洛城的old money。
…………
莘野笑笑,没有回答。
搞定了。谢兰生会相信Nathan,相信对方能给《生根》最合理的剪辑手法和最完美的呈现方式,也相信Nathan并不会把相对简单的《生根》剪辑给搞砸。
谢兰生答:“给海关的一个说明。”
有时,因为不想过于纠结,谢兰生会让自己转移注意力,想想莘野。
柜台阿姨十分不耐烦,问:“什么东西?”北京大妈嗓门超大,谢兰生的娘李井柔近年也有这个趋势,谢兰生总觉得不妙。
在莘野去上海那天,谢兰生曾问过莘野以后究竟想干什么。
在谢兰生家旁边的邮电局东四十条所,谢兰生跟柜台阿姨买了一个大纸壳箱,把封好的《生根》胶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去,称了重量,贴了邮票,接着抱着小纸壳箱,右手掏出一张白纸,问对面的柜台阿姨:“那个,这张说明,可以贴在盒子上吗?贴在哪里比较合适?”
看出莘野不打算讲,谢兰生又向他确认:“所以,你一共有两件想做的事,当演员是其中一件想做的事,此外还有另外一件想做的事,对吗?”十分奇怪,谢兰生坚持认为他自己的天赋有限,一生只能做一件事,而莘野却一定是能同时完成几项事业的。
放下电话,他长舒了一大口气,感觉自己非常幸运。
莘野颔首,承认了:“对。其实刚从Harvard毕业时……觉得演戏挺无聊的,不过这几个月相处下来我的看法已经变了。做电影……很有意思。我的水准还远不够。如果想讲故事,想帮你演绎故事,我还需要再去观察形形色色的各类人,理解各自不同的立场,再用自己琢磨出的技巧进行夸张、放大,这很有趣。我希望有一天自己可以真正感到满意,然后……”
谢兰生说:“谢谢,谢谢。”
后面的话莘野没说。直到很多年以后,谢兰生才知道莘野当时省略的话是“帮你实现你的梦想,帮你完成你的艺术。”
当时莘野说:“暂时是想当演员了。”
小红小绿都不在,莘野已经去上海了,谢兰生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办理邮寄。
而谢兰生则是奇道:“为什么是‘暂时想当’?”
他要把《生根》的胶片寄到遥远的澳洲去。
莘野笑笑:“因为另外一件想做的事现在还做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