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都灵（七）（第3 / 6页）

他回想着他这几天在电影节看的片子。唔……昨天一个美国片子十分感人也很深刻，比自己强，前天一个意大利的本土片子也非常好，也比自己强，那，它们俩一个拿最佳影片，一个最佳导演？《生根》获得评审团奖？大约如此……

终于走到波河上了。一边是河，一边是树，他们走在波河河岸上面，踏着无比柔软的雪，听着脚下温柔的声音。雪纷纷地落在伞上，再化去，河对面的远方就是巍峨的阿尔卑斯雪山。

而同时，谢兰生也忍不住猜：他会得的是最佳影片？还是最佳导演？还是评审团奖？还是小奖？又或者是……莘野说错了，他今晚要空手而归？那可真是太操蛋了。

先公布的是评审团奖“Fondazione Sandretto Re Rebaudengo Award”。都灵国际电影节与奥斯卡金像奖不同，并不针对每个奖项专门设置提名影片，也就是说，所有入围的片子对所有奖项自动角逐。一个嘉宾缓步上台，打开信封，谢兰生的一颗心脏顿时砰砰地跳起来！！！

谢兰生并不想睡觉，望着眼前飘飞的雪，就对莘野说；“莘野，咱们沿着波河走走？”

到这，都灵国际电影节还剩的只有三项大奖了。

莘野听了，略一颔首：“好。”

接着是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一个来自苏联，一个来自捷克斯洛伐克。

心里再次咯噔一下，谢兰生真希望是他。若再没被念到，他就只剩一次机会了，唯一一个机会——因为除了“最佳影片”所有奖项都有得主了。他的希望太渺茫了。

果然，一众记者在等着他。

接着公布最佳导演。

他磕绊着回答问题，被堵了近一个小时，被闪光灯给晃到了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而等最后应付完记者，谢兰生再找到那个中国来的留学生时，却发现对方并未穿他带过来的羽绒服，而是在雪花中发抖，一个一个地打喷嚏。

谢兰生：“……”

波河是意大利最长的河，发源于阿尔卑斯山，在威尼斯注入大海，它流经都灵，清澈美丽。

国际剧情片单元中，第一个被开奖的是“最佳剧本”，给了一部西德片子……不，应该说是德国片子，谢兰生想，西德东德去年统一了。

莘野走进路边小店，买了一把黑色的伞。

都灵国际电影节的奖项其实并不多。在纪录片单元，每进入到一个奖项，谢兰生都希望可以花落森田他们的《人生》，然而最终事与愿违，各大奖项一一揭晓，没有《人生》。一个一个高兴的人走上舞台接受荣誉，“失败者”的苦涩只能他们自己心里咂摸。也许只是差之毫厘，可灯光只属于“第一”。

因为波河距离不远，莘野、兰生一路走过。因为已经要十一点了，小巷里边空空荡荡，他们撑伞在人行道上走，两边都是欧式建筑，华丽、庄严。黑伞并非折叠式的，而是直把的，伞面很大，伞柄下是“J”形把手，莘野此时正在握着，漂亮的手骨节分明，充满男人的力量感。因为姿势，衬衫露出一截袖子，上面袖扣闪闪发光。

谢兰生还挺感动的。

结果，他念出了美国片子。

他努力地向前奔跑，路上总有这样的人。

会是《生根》吗？

把大衣换回来后已是晚上10点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