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事 权宜 重逢(第3 / 6页)
见阿麦出来,林敏慎起身走了过来,低声说道:“南边有消息过来了。”
肖翼听了老脸不禁一红,徐静说他登高望远,不过是暗指他曾经骑墙头看形势。肖翼一时还有些迟疑,阿麦脸上却敛了笑容,说道:“肖副帅,若我江北军真要灭在周志忍手里,你便真带着冀州降了吧。”
阿麦眉梢一挑,“他怎么说?”
张士强窘得脸色通红,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阿麦笑了笑,赶他下去休息,自己则信步出了大帐,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徐秀儿的住处。小五与另外一个士兵已经换成了百姓装束,另在徐秀儿院中搭了间茅草屋暂住,见阿麦来了禀报道:“徐姑娘什么事都不容我们插手,我们住在这儿反而是叫她给我们做吃做喝。”
八月初,周志忍大军到冀州外围,还不等他围城,江北军副元帅、冀州守将肖翼便私下里给周志忍送了封密信过去。信中称自己一直以来因不是麦穗嫡系而在江北军中多受排挤,现如今又被麦穗留下守城,他自知冀州不能与北漠大军相抗,又言冀州是他生养之地,城中百姓皆是乡亲父老,实不忍心看他们受战火荼毒,所以有心向北漠投诚,可又怕日后遭到江北军报复……
阿麦了然地点头。是她一时忽略了,徐秀儿一个年轻女子,又是怀了身孕的,她却派两个大男人过去照顾,自然是很不方便。屋里的徐秀儿听见院中动静便开了房门,将阿麦让入屋内坐下,又替她倒了水,这才在一旁坐下了,取过一旁簸箩里的小衣衫慢慢缝着,一边劝说阿麦道:“麦大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一个人住着挺好。这村里虽穷困些,人却都淳朴,从没人欺负过我,麦大哥不用叫他们守着。”
七月中,阿麦命肖翼留守冀州,自己领江北军主力转入太行山中。
阿麦低头喝了口水道:“鞑子周志忍已是从冀州追了来,崔衍更是已经带军进了太行山,你身边没有得力的人照应,我怎么能放心?”
息荣娘绷着脸点了点头,没说什么。阿麦又与她简单说了说唐绍义最近传回来的战报,便叫亲卫送她去休息,待帐中只剩下了张士强一人,阿麦这才回过身问张士强道:“你怎的突然回来了?军械造办处那里如何处理?”
消息传到阿麦处已是中秋,江北军中军刚转移到十字岭下。周志忍果真如她所料没攻冀州,这是一喜,可他却又兵分几路紧追着江北军进了太行山,这便又是一忧了。喜忧交杂之下,阿麦心情很是复杂。徐静倒是极想得开,笑道:“莫海正在罗城与傅悦对峙,周志忍军生生弃了到嘴的肥肉,非要跟在屁股后面追着咱们跑,看来是事前就得了陈起的嘱咐了,定要先把咱们主力打散了再说了。”
张士强见阿麦神色冷峻,心中便先虚了,赶紧说道:“那里有郑岚看着,我没什么事,就想着还是过来跟在元帅身边吧,元帅有什么事吩咐我也方便一些。”
肖翼的说辞与他信上写的差不太多,可他只身前来已是显示了极大的诚意。待他走后周志忍沉默良久,终下令命大军暂停攻城,主力转而追着江北军军部进入太行山区。
有张士强在身边,阿麦不用再特意对他掩饰性别,的确是比用别的亲卫要方便许多,阿麦便点了点头,“既然回来了就留下吧,不过,”阿麦语气一转,又问道,“你与息荣娘是怎么回事?可是起争执了?”
肖翼看了阿麦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冲阿麦抱拳道:“肖某替冀州百姓谢过麦帅!”
徐秀儿拿针的手轻轻一抖,细白的指尖上便冒了一粒血珠出来,她下意识地把手指放入口中吮着,过了片刻才轻声问道:“要在这里打仗吗?”
阿麦正色道:“我不是在和肖副帅讲场面话,江北军若是护不了冀州的百姓,也无须百姓跟着咱们陪葬。玉石俱焚固是高洁,可怎及得上忍辱偷生的坚韧,能屈能伸方显大丈夫英雄本色。”
阿麦摇了摇头,她不愿与徐秀儿说太多军中的事情,岔过话题询问起徐秀儿的日常生活来。徐秀儿见此便也不再问,只细声慢语地答着阿麦的话。两人说了一会儿,外面天色渐晚,阿麦辞了徐秀儿出来,见林敏慎不知何时找来了,正在院外的树荫下等着。
此言一出,肖翼大为意外,一时只怔怔地看着阿麦。
周志忍这话说了没两天,他大营中却来了一个神秘客。那人一身黑衣头戴风帽捂得极为严实,直到了周志忍中军大帐这才掀开了风帽,露出一张十分憨厚的脸来,竟是冀州守将肖翼。肖翼冲着周志忍行了个礼,直言道:“肖某来周将军帐中,就是要向将军一表诚意。”
张士强听了面色就有些难看,沉默了下却是说道:“我男子汉大丈夫,不和她一个女人一般见识!”
周志忍轻轻一哂,“降不降就看咱们与江北军谁胜谁负了。这肖翼是有名的老奸巨猾,一贯的见风使舵。最初他是在南夏靖国公韩怀诚手下,后来又跟了商维,南夏朝廷几次变天,唯独他安守冀州不受波及。此人,哼,其言可信却又不可尽信!不过,若麦穗真没在那城内,这冀州打不打还真不重要。”
阿麦不觉失笑,“既不和她一般见识,你刚才还老用眼翻人家干吗?那种行径难不成就叫男子汉大丈夫了?”
洋洋洒洒几大张,直把崔衍绕得头晕,放下了信问周志忍道:“舅舅,这肖翼到底是降还是不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