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3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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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僧人心中莞尔，笑意及不到面上，却漫漫沁入眼底，也不再说什么，竟就这么站直身子，径自转身走了。
梵钟时起时歇，反复六次，每次十八声，共计一百零八响。
“……我没有！”驴说。
离得远了，钟声并不十分洪亮，却因山中回音，入耳更为深沉绵长。
“涌澜，”对望半晌，昙山先开口，冷冷清清地问他，“你脸红什么？”
此处若是一间寺庙，想必没有什么下人仆役，昙山怕也不会支使别人为他净身换衣，那……
五日不眠不休的追行中，僧人心中未曾片刻有佛——他不敢有。
窗里窗外俱瞧遍了，挽江侯才觉出身上清爽整洁，并无一丝不适——他那时痛得汗湿重衣，整个人跟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现下身上却觉不出一丝粘腻，且换了身细软干净的里衣。
只怕念起了佛，便放下了人，断了一条因果红线。
房中燃着佛香，窗外慈竹青郁，细听还有潺潺流水之声。
挽江侯不礼佛，从未向菩萨许过什么愿望，却也知道这一百零八响的意思——一年有十二月，二十四节气，七十二候，这一百零八声钟鸣，便是愿人间一年轮回，地久天长。
“…………”
佛家慈悲，不仅愿人平安，也愿人快乐——传说人活一世，有一百零八苦，便亦愿以这一百零八声钟鸣，度去世人烦忧，只留欢喜在心头。
“…………”
边涌澜静静立着，垂眸听完一百零八声暮祷梵钟，眼底又在不知不觉间蒙了一层水汽——天长地久、平安喜乐，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能得来的。
但现下这线已用不到了——佛说：放下。
看摆设布置，此处应是一间寺庙中的禅房。
不爱一个人难吗？
剩下挽江侯一个人，心神不属地坐了起来，背靠着床头左看右瞧。
若愿意放下就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