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4 / 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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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僧人却开口，站在他身前，轻声低语，一字一字地告诉他：“我想对你好一些……只因为我想对你好一些。”
寻常人晕了三天才醒，总难免要琢磨琢磨，我是谁？这是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双手交握，十指纠缠，一段姻缘红线，短到不能再短，便由线化结，结在两个人的指端。
僧人的语气仍是那般清淡，挽江侯却笑了，突抬起手握住僧人未及缩回的手腕，语声晏晏道：“大师，你是不是亲我了？”
边涌澜怔怔地看着僧人牵起他的手，十指交握，而后倾身而前，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他不怪天，不怨地，不责备什么人，只道是自己太贪心。
床上人身子未动，头却不由转了转，微仰起脸看向仅在咫尺的佛子。
“涌澜……”
“…………”
钟声彻底止歇，便连回音也再听不到一分，天地间唯剩下一方暮霭，和两个相对而立的人。
他眨了下眼，便见竹影中又多了一道颀长的人影——昙山走到床边，微微倾身，为他把散了一脸的发丝理到耳后，淡声道：“想来也该醒了。”
——佛问他最虔诚的孩子，问了一百零八遍：“你可愿放下？”
边涌澜侧卧而眠，睁眼时只见一地竹影——暮春的阳光斜照进屋中，窗外遍植慈竹，风起竹摇，便在床前投下一地竹影摇曳。
佛子便一遍一遍，一遍比一遍坚定地，告诉他的佛：不愿。
“…………”
边涌澜抬起眼，便见僧人穿过暮霭向他行来，一身再简朴不过的灰色僧衣，却似隔开了万丈红尘。
不说人话也罢了，偏还力气大得像头驴，半点不像昏昏沉沉晕了三天——挽江侯用的是个防备僧人一语不合，甩手就走的力气，哪儿成想昙山本就没要走，被他一握一拽，整个人直直倾倒，若非僧人见机得快，就势撑住了床头，便要正正压在他身上。
“涌澜，我想对你好一些，不是你想的那个缘故。”
但有的人不仅不琢磨，还要寸阴必争地不说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