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 / 3页）

“此阵我自外可破，身陷阵中却无强破之法，”昙山不见急色，只淡声道，“先前以为他们只有生欲，并无七情，现下看来有一法未尝不可一试。”

“这就完了？”

“那就试！”

“…………”

他们跨过一地不再动弹的尸首，循着轻微的咚咚之声走进左近一条巷子，推门进到一户人家院中。

“这满镇百姓先遭遇天灾，后被布阵者强行困在了生死之间，又因阵成后尸体不再腐烂，才不得不受尽煎熬，化为活尸。”

边涌澜侧耳去听，果听见一镇死寂中，遥遥传来“咚”的一声，片刻又是“咚”的一声。

……这也太作孽了，总不能是你师父干的吧？

昙山说完，往前半步，执杖的手掌一松，手中竹杖凭空自立。

“铛！”

僧人袍袖一甩，左右两手同时结印，双手一托，口中断喝：“升阵！”

边涌澜提刀入内，见里间唯一能算有门的物事是一个大衣箱，箱上扣着一把挂锁，咚咚之声就是由内传来。

只见道道金芒平地而起，迅疾地往来交错，瞬息遍布整个镇子，升起的金芒在半空中汇成一个庞大复杂的图纹。

“……你听。”

挽江侯犹豫了一下，没敢真把这话问出口，怕把和尚气出个好歹来，剩他一个人面对满镇躁动的活尸——许是因为昙山催动封印法阵现出形态，这回他们不用与泼水的小娘子对切口，满镇尸首已嗷嗷有声，你推我搡地涌到了牌坊下，眼见有手脚利落的已经准备开始爬了。

“还有漏下的？”

“你师门的东西你总有办法解吧？”挽江侯横刀以待，口中却不换气地忙活道，“先说好杀了他们也没用就算是有用我也不想再来一次了怕折寿！”

“恐怕没有。”

咚咚之声已十分清晰，自里间卧房内传来，像有人以头撞门，却怎么也撞不开。

那繁复非常，却自成其意的笔划令挽江侯无端想到失却的那枚印——撰宝册中虽然没有绘下印的整体形貌，却拓下了印上的两个字——单凭直觉，他便推测这“一字成阵”中的一字，定与印上“长安”二字系出同源。

房中摆着一张方桌，桌面上三碗清粥，两碟小菜，似是三口之家，早饭吃了一半的情景。

“此阵在我的师门使来，只能封存死物，阵成时阵中如有生灵，则随之生机立绝，”昙山语气惯常清淡，此时却连挽江侯也能听出言语中的怒意，“若在布阵时，尸首中的生前意念尚未散尽，那便被生生留存在此间，如成形阴魂般不得解脱，不能轮回。”

在房里——挽江侯知道昙山心眼视物无碍，侧头示意了一下，当先走进屋内。